第6章:私奔,还要带个电灯泡!
第6章:私奔,还要带个电灯泡! (第1/3页)
彩凤只得回身又拿过那个布包,嚷道:“知道了娘,这就去叫哥哥。”拉着袁娇娇一溜烟的走了。
袁娇娇看着做娘的王婶那担心的眼神,心里又深深的愧疚起来……
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出了镇子,很快就来到了隔开桐溪的那道大河边,河面很宽阔,水流缓缓,两岸水草茂盛,河面上有一架浮桥,是连接两岸的主要通道。
数道青山夹岸走,绿杨荫里有飞花,却也是个游玩的好天气。
两人刚刚踏上浮桥,便见对岸来了两批快马,一匹黑色,一匹枣红。
枣红马当先,马上一个深衣少年,长身玉立,衣袂翩翩,正是彩凤的小情人,名叫张玦,身后的黑马上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看起来很英武,没见过。
张玦在不远处的草甸上勒住马就开始冲着这边招手,然后一翻身就下了马,后面的那个人稍迟一步,也翻身下马。
彩凤忽然羞涩起来,笑着摇了摇手,两眼闪闪发光,迈着秀气的步子过了浮桥,走到张玦身边叫:“张玦哥哥。”
那甜美的声音比往日更加的腻死人不偿命,袁娇娇也打了声招呼。
张玦低头望着彩凤,那眼神不用说,对彩凤是满意至极,更饱含着一丝小心控制的宠溺:“凤儿,袁姑娘,这些日子一切可好?”
大家互相问过了好,张玦方转身介绍他带来的那个青年:“韩璋,也是丰原人,今日恰好遇到,便邀来作伴同游。”又介绍袁娇娇和彩凤。
袁娇娇瞧了青年一眼,又瞄了瞄张玦,不禁低头一抿嘴:张玦带韩璋来,怕是觉得自己碍事了,支开自己好有机会和彩凤独处吧。
她对着那韩璋点点头,两个青年将马拴好,四个人便徒步往桐溪那花木繁茂,层峦叠嶂的去处走去。
初入秋季,远山更加苍翠,山里的小溪渐转潺湲,山坡上几处枫林渐渐显出红色,暖暖的艳阳的照射下,山花夹道,绿草如茵,几个来这里狩猎的男子追赶着一头受伤的鹿,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跑的起劲儿。
不知道那病书生什么时候也能好到能走能跑呢?
想起那书生就想起自己要抓鱼,袁娇娇于是一路走一路搜索着山涧溪流,倒是真捡了不少蘑菇,刚下了几场雨,蘑菇个个又大又肥,那个叫韩璋的青年似乎也是个不爱说话的,走在袁娇娇左侧,一直不做声,看到袁娇娇采蘑菇,他微微一笑,看到了也帮她摘下来,攒一把就放到她的篮子里。
袁娇娇觉得这人不讨厌,就和他随意的闲聊着,大略的知道这韩璋是官府的人,此次来恒州是有公干,和张玦是朋友亦是同僚。这点袁娇娇倒不惊奇,她早已听彩凤说过,张玦是丰原的督军,他的朋友少不了也是官府的人。
张玦每次来恒州公干都来见一见彩凤,起先袁娇娇以为他是别有深意的蓄意勾引,后来见他见彩凤也只是拉拉手说说话,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这方相信了他的人品,几番会面下来,虽然依然不放心,但却不忍心阻拦了。
说着走着,在一个转弯处一回头,忽然发现不见了彩凤和张玦,袁娇娇擦擦汗眯眼一看,只见那一对还站在山腰处,张玦扶着树,彩凤甩着篮子,正在热切的说着什么——两个人谈的如此热络,已经有意无意间和自己同韩璋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袁娇娇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好看到旁边是山涧,流水淙淙,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透明的小虾在浮游,便走下山坡,到山涧里捞鲜虾。鲜虾用鸡蛋炒了,可是香的不得了呢,比鱼还好吃。
韩璋走了这么远,一点都不气喘,笔挺的身姿像也是行伍的出身,他见她挽起裤腿捞虾,便下来替她端着鱼篓。
虾子太小,放在鱼篓里会跑,韩璋便摘了几枚蒲扇大的树叶,做成漏斗状,盛了水,让袁娇娇放虾,这倒是个好方法,两个人边玩边捞,不一会就捞了足足有两碗,意犹未尽的重新走上山道,韩璋替她托着树叶,等彩凤两人赶上来,四个人这才又起步来到山顶赏玩了一番,在山顶吃了午饭,又聚谈了一会儿,便往山下走去,山上风大,也冷。
重新来到拴马的广阔草甸上,大家自由活动,袁娇娇没闲暇管别人,举着网兜挽着裤腿就进了大河,去捞大鱼去了。
韩璋在如茵的草地上遛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削尖的木棍,沿着河走来走去,忽然将木棍插进水里,就刺中了一条河鱼。
袁娇娇捞了半日只捞了两条手指头大小的,韩璋却已经用木棍戳中了三四条一斤多重的,他用根草绳提过来放到袁娇娇的鱼篓里,问:“这些够了吧?”
袁娇娇顿时景仰万分,将自己捕获的两只小鱼放了,双眼发光的要跟韩璋学捕鱼,韩璋指导了两遍未果,两人倒是弄了一裤腿的水,这时太阳薰薰然欲落,到了回家的点儿了,彩凤还和张玦坐在草地上说不尽的体己话,袁娇娇不得不去催促彩凤要回家了。
四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彩凤和张玦又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等,各种的欲言又止,好容易黏糊完,袁娇娇担心家里的书生无人照看,也怕王婶担心,便跟张玦和韩璋摆摆手,说:“天色晚了,婶子还等着我们回家,就此别过,以后再聚吧。”
张玦只看着彩凤,一双虎目里都是不舍,韩璋有礼的说了告别的话,好容易四个人分开了,袁娇娇挽着一步四回头的彩凤费力的上了小浮桥回镇上。
很久之后身后才传来马蹄得得而去的声音,彩凤回头见张玦他们已经去了,顿时一脸的黯然,看的袁娇娇好生不忍,拍拍彩凤的手臂安慰道:“若真喜欢我替你和婶子说,他人若真的适合,再等一两年你大一大,两个人直接成亲了,此时有什么好伤心的。”
“可是他家太远了,我娘一定不肯我嫁那样远的。”彩凤忧虑的说,粉粉的娃娃脸皱皱着。
这确实是难题之一。
袁娇娇也叹了一口气,替彩凤犯愁起来。
她们都是生来就没出过武原镇的女子,和镇上绝大多数女子一样,她们的生老病死都应该只在这个镇上,到其他州郡的生活,在她们看来还是陌生又难以想象的。
两人挽着手往镇里走,淡淡的夕阳将两道秀丽的身影拉的很长,美丽又轻盈。
当此时,她们都还不知道,值此乱世,什么路途远近,门第高矮,都是些极小的事,真正能打乱她们的命运以至万劫不复的,是那种平凡人所不能左右的乱世浩劫。
很多人的命运,都将因为这个劫而改变……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薄暮朦胧,袁娇娇将自己采的蘑菇和鱼分给彩凤一半,两人在柳树下分手,各回各家。
进到院里,却见西厢房的门半开着,袁娇娇将鱼篓和蘑菇放到竹床上,拿只盆将虾子盛了,洗洗手这才走到西厢房门口看那书生。
却见书生坐在床上,单手托腮撑在那张木桌上,右手拿着一支笔,正在铺开的白纸上描着什么,这纸笔都是原就在木桌上的,以前袁娇娇用的,墨和砚台也现成。
书生看起来是闲极无聊拿写字来解闷的,两根手指闲闲的捏着笔杆,就那么随意的在纸上东抹抹西抹抹,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他微微用力的勾完了最后一笔,这方放下毛笔转过头来。微微颔首道:“回来了?”
“嗯。”袁娇娇点点头,走过来道:“饿了吧?我抓了些鱼,今晚做鱼汤吃。”说着低头瞧桌上,本以为这书生是在写草书或者胡乱画些什么画的,所以姿势笔画才那么随意,此时一看,纸上却是两行端方的小篆,笔笔遒劲,字字风流,真是一把让人叹服的好字,写的是两句诗,袁娇娇发现有些字自己竟然认不得,但是字煞是好看,十分喜爱。心想等书生走了,这些字她可以当模子绣到条幅里去,做屏风什么的很有风范。
书生要竹棍,显然是想出去走走了,袁娇娇便将他扶出来,自去料理晚饭。
鲜虾淘一淘用鸡蛋煎熟,银白的河鲫炸一炸然后烧汤,再到墙下摘了两只丝瓜炒了一盘,白粥煮出来,晚饭便很丰盛了。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淅淅沥沥的又开始下起了小雨,袁娇娇不想跑来跑去的麻烦,饭菜便摆在她睡觉的主屋的外屋,书生的草药也拿到这里来,两个人坐在这里吃饭。
书生今日精神似乎好了许多,竟然不用袁娇娇喂饭,一个人拿着汤勺,很僵硬勉强的自己吃,袁娇娇便和他讲今日在桐溪捉鱼的经过,说以前没留意,原来山里的溪涧中有很多小虾,以后有空了还可以再去捞。
虽然书生看起来是个不爱说话也不易亲近的人,但一起住了一个多月,同桌而食了二十几天,再不易亲近的人也觉得熟了,两人吃饭的时候,袁娇娇便常常絮絮叨叨的告诉他一些生活琐事,书生一般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也回应两句,虽然只是极少的回应,但袁娇娇依然觉得他非常的得体而善谈。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两个人吃完了饭,外面的天黑的像浓稠的墨汁,一阵不大的风吹过,天上忽然传来了隆隆的雷声,要下大雨了?
这个想法刚刚滑过脑海,阴云密布的天上便滑过了一道刺目的闪电,接着“咔嚓。”一声炸响,一声巨大的惊雷响彻了这方圆百里,紧接着,天空像被人刺啦一声撕开了一样,雨势突然加大,一道道水柱不分经纬的从天空中直泻下来,砸的到处噼噼啪啪的作响——
“哎呀!怎么说大就下大了?”袁娇娇惊叫一声,扔下抹布站起来就要出去抢救炉灶等物。这样大的雨,不多盖点遮雨的东西非把炉子冲垮不行。
“这般雨势,你出去做什么?”书生坐在一边喝药汤,见状放下碗问。
袁娇娇摘下门后的斗笠扣到头上,吭哧吭哧搬出一只大木盆说:“炉子要被冲坏了,我去盖上。”
书生温和的道:“炉子坏了不过重造一个,黄泥多的是;你若淋病了,倒是要花汤药钱,哪个更亏岂不明了?不去管它罢。”
“汤药钱。”这三个字进了袁娇娇的耳朵正点在她的心上,她便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也是哦,泥炉子坏了再支一个就行了,倒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儿,但忽然又想起煮豆浆的柴火还都在外面,只是草草的盖了,这个要都湿了这几天的生意也做不成。
想到此连忙从门后扯出了一大块油布,撒腿就冲进了雨里。屋里的书生见状只能叹了一口气。
等袁娇娇湿淋淋的回来,书生已经将汤药喝完了,一双眼睛在她滴水的头脸上扫了扫,忽然弯唇一笑。
这是袁娇娇第一次见这书生笑,顿时觉得万般风华瞬间绽开,和风煦雨,满室温暖如春……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很吸引人,又让人有点不敢直视。
袁娇娇呆了呆之后抹了把脸,笑道:“这雨好冷,阿嚏!”说着就打了几个喷嚏,顿时顾不得书生,摘掉斗笠,进了房间擦头发换衣裳。
入秋已近月余,大雨带来微寒,袁娇娇换了一身夹衣出来,头发擦了个半干,不能扎只能披着,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个堕马髻,更显出一头浓密的黑发柔顺非常,黑鸦鸦的,衬得脸蛋越发的白皙小巧。
雨下得越发的大,不知道天上存积了多少雨水,气势如虹的往下倾倒着,这般大雨自然没法出去做豆腐了,袁娇娇斟了两碗茶便拿出簸箩来做针线活。
闲时她也经常帮镇上的大户做些手工,补贴家用。
新得了几幅花样子,袁娇娇在桌上铺开白纸,决定趁空闲描出来。书生喝完了药便望着门外的雨夜出神,屋里的空气中还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十分的静谧安逸。
袁娇娇拿着一支纤细的羊毫笔描花样子,大朵的芍药花在雪白的纸上渐次开放,她画得全神贯注,手法十分的流畅漂亮。
五张花样子描完,外面的雨势丝毫没见收敛,书生却靠在圈椅里睡着了。
睡着了便特别的显出病人的疲态来,袁娇娇伸了个懒腰,觉得微微有点冷,便去拿了张干净的被单给书生盖上,俯身的功夫,书生面色之苍白、嘴唇之无血色更加的触目惊心,袁娇娇想起自己出去给木柴盖雨布时书生的关切之言,心里对他的怜惜之情又加了几倍。
明日给他做些什么汤水补一补呢?袁娇娇坐下来拿起针线的时候又想。
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将养好书生当做了分内之事。
袁娇娇做针线做到三更天,外面的雨势虽小,却还是大雨的阵势,书生靠在圈椅里,依然睡的很沉,袁娇娇担心他受凉,看他这样睡着很不自在,便摇他起来,让他先到里间去睡。
书生乍一被人摇醒,面上虽然还有睡意,眼中却已是一片清明,一望见是袁娇娇,方又垂下眼帘,手指拂过额角,低声道:“几更天了……唔,竟睡着了……”
“三更了,外面雨大,你腿脚不便就先到里间睡吧,我去西厢房睡一样的。”袁娇娇熟练的伸手到他腋下,架着他起来,一边说。
“哦……”书生望了望外面,又低头看了看袁娇娇,似乎在权衡是回西厢房好还是听袁娇娇的。
外面的雨砸在窗棂青石台阶上,噼噼啪啪的作响,他今晚便睡了堂屋的里间。
袁娇娇收拾好了他,自己带上斗笠,披上蓑衣拿着灯去西厢房,下雨天,西厢房里一股霉味儿,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困极了,便和衣躺在床上睡了。
睡梦里似乎又听到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木门的吱呀声,朦胧的光照着她的脸,一个黑影笼罩在床前,然而她一睁眼这些却都消失不见,只有夜风吹开的窗棂在吱吱呀呀的响,仔细的听一听,外面雨声如注,雨又大了起来。
第二日老王大夫来给书生看病的时候,十分欣慰的说,书生比前些时日大好了许多。
书生看起来也很高兴,微笑着向老王大夫道谢,袁娇娇看着也喜滋滋的,邀请老王大夫跟他俩一起吃早饭:蘑菇炖鱼汤,油煎豆腐,香葱炒鸡蛋外加一碟酱菜,她还烫了一壶小酒。
老王大夫看到酒便挪不动脚,于是不客气的让书生陪着吃了一顿酒。
书生不喝酒,只吃了些豆腐喝了几口汤,陪着老王大夫侃了半日的时政。
袁娇娇咬着窝头,在院子里将阻塞的排水沟清出来,放出院子里的积水,又修整了一下葡萄架,几场雨一催,满架的葡萄都熟了,红红紫紫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又大又饱满,她一一的剪下来,洗了一盘放在桌上让老王大夫和书生吃,剩下的在周围邻居们间一分也就没了。自己只留了三两串也就足够吃。葡萄这东西虽好,却不禁搁,她也从来没打算卖过。
里里外外的忙了一圈,这才开始做豆腐,白天做豆腐自然是下午饭点的时候卖,中午这段时间没事干,袁娇娇上次摸鱼摸上了瘾,又见书生肯喝鱼汤,便打算拿着篓子再去捉一回——桐溪太远,她家所在的这排巷子之后便是一个天然的小湖,天好的时候常有老人带着孙子去垂钓。她便准备了网要去捞捞看。
老王大夫醉醺醺的走了,书生拄着拐棍在练习走路,听袁娇娇说要去屋后捉鱼,扶着木棍道:“这巷子之后竟有这样的所在,一月有余不曾出门,我也有些闷了,你扶我也到那里瞧瞧如何?”
书生鲜少这样详细的表明自己的想法,且也鲜少开口说这样长而无关紧要的话,袁娇娇醒悟到他的性子并不是冰冷的那一种,以前不多说话,只是病重之人精力不济而已。
于是,在这雨后的小院里,看到书生微微带着笑意说出这番话,她竟比书生看起来还高兴一样的就答应了:“那敢情好,我先给你搬把椅子去,到时候你走累了就坐着歇一歇,老在院子里憋着是挺闷的。”
又放眼在书生身上扫了扫——他今日确实比往日看着更好了,能自己扶着棍子走十几步,虽然还是走一段歇一段,但精神头看起来就好很多。
于是一番忙碌之后,两个人到了屋后的小湖边,从家到小湖这四五十步都是书生自己走的,走一段扶着墙歇一歇,明亮的秋阳照在两人身上,袁娇娇拿着鱼篓在他身边鼓劲,左邻右舍的大娘大婶们都出来看,瞧见书生好的能拄着拐棍走路了,大家都笑嘻嘻的围着说些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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