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田美娟口无遮拦,田孝汉妙药救人

    第九十回 田美娟口无遮拦,田孝汉妙药救人 (第2/3页)

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刀枪箭矢更可怕的武器,那就是无声的沉默!无论是一个天子,还是一个将军,他一旦失去了民心民意,人民即使不与他针锋相对,刀枪相见,而是采取无声的沉闷来抗拒他,这才是最最可怕的呀。”

    客厅内仍然是静寂,沉默;沉默,静寂。此时的刘铭传,感到有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向他迎面挤压过来,使他平生中真正体验到什么才是生不如死的恐惧!

    刘铭传不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几位村中耆老,虽然他们抢救了他的性命,把他从死亡线上重又拉了回来,别看他们当着他的面,又是谄媚,又是奉承,可那都是礼貌之言,并非出于真心。而现在的无止境的沉默,不就充分说明了这一无情的事实嘛?

    正在众人长久沉默不语的时候,一个嘹亮的女孩子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无情的沉寂。

    众人抬头看时,这才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尽心尽责伺候在刘铭传身边的小姑娘田美娟!

    只见田美娟不慌不忙,突然从墙角里的座椅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刘铭传和诸位耆老近前,她那毫无惧色,天真无邪的姿态,深深打动了每一个人。人们都瞪大了双眼,用渴望的眼光望着她,看她接下来到底要怎么说,要说些什么?

    田美娟直接问刘铭传:“俺听你的军兵说,你是在与李允的捻军作战时,由于过于轻敌,以致才有此败。可是,你到底是打了胜仗,还是打了败仗,这都与咱们田坭畈村的百姓毫无关系吧?”

    刘铭传虽然听清楚了田美娟的问话,但是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他一时还搞不明白。但是,人家既然已经提出问题,自己总不能闭口不言,做不会说话的榆木疙瘩吧?

    刘铭传掂量了半天,这才勉强回答说:“军士搏战于疆场,讲的就是一个兵对兵,将对将,两军相逢勇者胜,这与置身战场之外的老百姓来说,似乎并无多大关系。姑娘,你接下来还要说什么,刘某人洗耳恭听就是了。”

    田美娟做了一个鬼脸,神秘而狡黠的说道:“刘将军,您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如果俺说出来的事情和讲出来的话不符合你的心意,甚至有触犯你的意思,你不会大动肝火吧?”

    刘铭传心想:“我原先只把她当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又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只会做一些端水送药,伺候人的简单事情而已。可是现在一听她开口讲话,就已经知道她是一个蛮有心计的姑娘,这客厅内所有的人,包括我刘铭传在内,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你瞧瞧,一开始对话,她就已经设下了重重机关,非要别人顺着她的思路走不可。事到如今,那也就只好听她的了。”

    田美娟继续说道:“你是当今淮军名将,又受到朝廷的恩宠,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因此我这一介草民,在向你说出应该说却又不敢说的话之前,必须先把退路铺垫好,否则的话,俺的脑袋搬了家,还不知道是怎么搬得呢!”

    在这间不大的客厅内,除了刘铭传不清楚田美娟到底要说什么外,其他的人都知道这孩子要说什么,只是不便点破,充耳不闻,装糊涂而已。

    刘铭传听田美娟如此说,已隐隐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肯定与自己或者说与自己的那帮不争气的军兵有关。可是事到如今,自己也已经表了态,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无论如何也是收不回来了。刘铭传下定了决心,即使田美娟的话再不入耳,甚至有损于自己和自己军队的形象,甚至人家骂自己,也要硬着头皮听下去,千万不可丧失自己作为朝廷军队统帅的形象。

    田美娟望着刘铭传不断变化的脸色,仍是试探性的说道:“俺从小生长在田坭畈这个小村庄里,从未见过什么匪呀兵呀的。这还是前年与去年发生的事情。一天夜里,就听全村的狗儿们汪汪叫个不停,可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狗叫声都停了下来,全村仍是一片宁静。天亮之后,当各家各户打开大门的时候,人们都一下子愣住了。”

    里长田维汉,活如来田广汉,光头假发田在汉,瘦猴老者田成汉,以及当代华佗田孝汉,听了田美娟的这番话之后,都只是默不作声,默默地听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依然如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就是刘铭传被田美娟的话深深吸引住了,他迫不及待田美娟:“众人到底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如此神秘?”

    田美娟望着刘铭传好奇的脸色,有意故弄玄虚的说道:“众村民第一眼看到的是,红帕罩头,黄色战袍裹身,雨布搭棚,怀抱长矛,席地而眠的无数军兵。”

    刘铭传好像听出了些什么,他突然说道:“如你这番描述,这部分人明明就是反叛朝廷的捻匪吗?他们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能有如此好的军纪?”

    田美娟故意装作糊涂,说道:“俺确实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年费’还是‘月费’,只听军兵们管一个大个子的官长,叫什么总旗主的,嗷,俺想起来啦,那个总旗主名叫张落行,还有一个小眼睛的人,叫什么龚德树,龚瞎子的,是他们不让他的军兵们,在深更半夜里私闯农户家,打扰村民,所以才让他们露宿街头。”

    刘铭传好奇的问道:“那么后来呢?他们烧杀抢掠了没有呢?”

    田美娟淡淡的说道:“后来,还是咱们的里长田维汉爷爷,实在看不过去了,主动邀请张洛行、龚军师到自己家里去做客饮茶。维汉爷爷问张洛行:‘人们都说你们是反匪,为何还要如此严谨的约束自己的军兵?’张洛行回答;‘匪与兵,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其中的含义却有天壤之别。我们之所以起兵反叛朝廷,绝不是以此之匪代替彼之匪,为了推翻强大的官匪,不如此卧薪尝胆,如何成其大事?’龚军师也说:‘初起之军,唯有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树立自己的形象,才可洗刷自身的污点。假如军令不严,何以取清妖而代之?’”

    刘铭传心中自然不高兴,但是自己的许诺早已出口,也就只好故且听之了。

    刘铭传问田美娟:“那么后来呢?捻匪们又做了些什么?”

    田美娟回答道:“后来,他们在村里征了一些粮食,走了。”

    刘铭传听完田美娟的述说之后,并未表现出有任何惊讶之处,他平静地对她说道:“以我对你的观察,你与二十年前的我十分相似,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我喜欢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敢于讲真话、实话的性格,假如我大清国的人都能像姑娘你这样,还何愁亡朝亡国之忧,可惜的是,你的才干胆量虽有过人之处,只是生就了一个女儿之身,不然的话,就是进朝做一名直言敢谏之臣,那岂不是我皇我朝之幸!”

    田美娟受到刘铭传如此吹捧与夸赞,小姑娘的心中自然是受宠落惊,有说不出的高兴。但她知道,这未必是刘铭传的肺腑之言,都说刘铭传为人奸诈,说不定他是用这种欲擒故纵的伎俩来套取我的心中真言呢。但事已至此,我岂能做缩头的乌龟?就是被你刘铭传凌迟处死,我也要把要说的话全都吐露出来!

    田美娟如此想过之后,她的胆量也就更大起来,他对刘铭传说道:“我田美娟可不像有的人,说话总是言不由衷,净拣那些胡乱编造的谎言来期瞒别人,这样做无非是想借此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我田美娟虽身为一弱女子,却像郎中开药方一样,来不得丝毫的虚假,一旦开出假药方,不但不能治病,反而致人于死命,这是万万使不得的。常听俺叔爷公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看咱们的大清国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若不下几副猛药,他可真就要寿终正寝了!”

    其实,作为一名大清国的将军,他刘铭传能不知道大清国的病症所在吗?但是他却没有勇气,能在李中堂或者皇太后面前能如此直言不讳,这一怕丢掉乌纱,二怕丢掉脑袋,虽然今天与这位小姑娘比较起来,不免觉得无比的汗颜,但为了保住自己既得的利益,也就只好闭着眼睛说假话了。如此想过之后,他更加觉得这位小姑娘的可敬可爱,她说出了自己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他倒要再听一听,她还有什么样的狠话要说出来。

    想到这里,刘铭传稍带鼓励的语气说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亘古以来敢言善谏之士的风格所在,我刘铭传自出世以来,所听所看尽是些谄媚阿谀之词,很少能听见发自肺腑的逆耳良言。我刘铭传今天也豁出去了,倘若说对朝廷不敬不恭,说了真心话有损于当今天子的形象的话,杀剐存留,赶赴刑场,由我一人来承当就是了。美娟啊,看来你今天要说的话还远远没有说完,好吧,要说你就说个痛快好了!”

    田美娟望了一眼刘铭传,这才继续说道:“大概是张洛行、龚德离开田坭畈村三个月后的事情吧?又有一批‘捻匪’来到了我们村。这次来的,领头的也是两个人,一个名字叫任柱,据说是什么蓝旗首领,一个为南粤人士,人们都喊他做什么尊王,名字叫做赖文光,他们二人一武一文,一个性情刚直暴烈,一个则性格温顺,截然不同,虽然他们二人也时有争论,但争论到最后,谁的理足就按谁的办,这在反叛的军队当中,已属少见。他们的军队,互相敬仰,亦互相尊重,从未见有因意见不合而互相殴斗者。他们在村中停留了五日,从未发生过士兵私闯民宅,借机掳掠者。临了亦是征粮而去。”

    说到此处,田美娟偷眼望了一眼刘铭传,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在听着,她就将话锋一转,如此说道:“这是发生在近日的一件事情,同样是军队,可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前两批的‘捻匪’比较起来,那可就有天壤之别了!”

    刘铭传完全被田美娟绘声绘色的讲述所吸引住了,好像完全忘记了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他急切地问道:“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他们又做了哪些不一样的事情呢?”

    田美娟见刘铭传完全沉醉痴迷之中了,知道自己的功夫完全没有白费,她故意先卖了一个关子,说道:“你先莫问是哪支军队,此乃天机,暂时还不可泄露,待我把故事讲完,就真相大白了。”

    刘铭传无奈,只好耐心地听田美娟讲下去。

    田美娟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鼓足了勇气,继续讲述她的故事。

    田美娟说道:“古人言,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不过这阵所谓的秋风,不是真正的风,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恶风。我清楚的记得,这天傍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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