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谭四姑仗义出手,伍槐花横眉冷对
第七十九回 谭四姑仗义出手,伍槐花横眉冷对 (第3/3页)
的事情,从头至尾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任柱、赖文光听完李洛的述说后,都咬牙切齿的骂道:“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冷血动物!你眼见有人处在危难之中,不出手相助也倒罢了,反而纵容自己家的恶狗将人活活咬死,试问,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他还有一点人性没有?”
赖文光伸手将薛仁花接过来,抱在自己的怀抱之中,用自己满是胡须的黑脸蛋亲吻了她一下,然后哄她说道:“好宝贝!你不用再害怕,你的爸爸不会白死,赖伯伯一定会为你一家人报仇的!你告诉伯伯,是哪个黑心的坏蛋害死了你的爸爸?”
薛仁花伸出她的小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禄旺,说道:“就是这个人!”
说完之后,薛仁花又用她的小手指了指同样也是蹲在地上的姚中道,说道:“伯伯,还有他,他还要用刀杀花花呢!”
赖文光问旁边的惠明师傅道:“大师,孩子的话,使我感到茫然,她方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惠明说道:“随伍槐花母女二人一同来到仁济寺的,还有李洛等十余人,在我得到官军要来寺中搜索的消息后,为避免他们遭受屠戮,我便叫他们提前离开了寺庙。姚中道、禄旺闯进庙中并未见他们的踪影,就持刀威胁,要我等说出李洛等人的去向,在逼问无果时,姚中道便凶相毕露,他把钢刀架在薛仁花的脖子上,让孩子告诉他真相,把孩子吓得哇哇直哭,可他还是一无所获。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任柱抬起脚掌,狠狠地在姚中道的屁股上踢了两脚,骂道:“你也是为人父的人了,怎么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自己想一想吧,被你杀害的人还有多少?你是不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姚中道满脸冒着虚汗,脸上的汗珠子不住的往下滚落,他全身犹如筛糠,哆嗦颤抖不止。禄旺此人不愧是一方恶霸,作恶多端,经验丰富,处事又老道,他深知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了,便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凭别人怎么辱骂,但是他就是不做声。
谭四姑突然问任柱道:“任将军,所有的民团都已经为捻军俘获,你打算如何来处理他们?”
未等任柱回答,赖文光抢先说道:“如大侠所知,咱们捻军虽非仁义之师,也并不是像官府所说的那样,是专会打家劫舍、奸淫掳掠的土匪强盗。在如何处理团勇团丁的问题上,以往早就有先例,凡是放下武器不再与我捻军为敌作对者,一律尊重其自己的意愿,愿意加入捻军者欢迎,愿意回家种田者欢送,不杀、不虐、不辱,任其自愿。”
谭四姑听后说道:“如此甚好。有这不杀、不虐、不辱三条,也要比清军好出千万倍了!这样的军队,还不叫仁义之师,难道只有清军才算是仁义之师吗?”
说到此处,谭四姑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姚中道与禄旺,说道:“你方才说的那三条,对这两个坏事做尽、恶贯满盈的家伙来说,可就要另当别论了。他们两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息民怨,不杀,不足以昭示天下之公道。不杀,我谭四姑首先就第一个不答应!”
伍槐花听谭四姑此言,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下,一边对谭四姑磕头,一边说道:“女大侠!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就是解民于倒悬的大恩人!您就是杀富济贫的活神仙!我伍槐花对您的大恩大德,将永世不忘!”
谭四姑一伸手,拽住伍槐花的一只胳臂,只轻轻一提,就将她提了起来,然后又轻轻将她安放在地上,说道:“傻妹子,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什么菩萨神仙,这我可不敢当,我与你一样,都是肉胎凡身的活人而已,我只不过是秉承祖宗的善良教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你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
赖文光说道:“听过女侠你说的一番肺腑之言后,再把姚中道、禄旺这些人的行为互相对比,我忽然在心中赋诗一首,现在背诵出来,与大家共同分享吧。”于是,赖文光即兴而发,把他刚刚酝酿成功的诗背诵给大家听。原诗如下:
恶犬被主**上天,不知是狗还是仙!
是人无语能相通,是仙浑身生毛癍。
倘若生人唔其面,呲牙咧嘴耍威严;
有人从其面前过,它便耍横把脸翻!
待尊王赖文光把他的诗作念完之后,惠明和尚抚掌称赞道:“真没想到哇,咱们这位尊王不但能武,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使清军闻风而丧胆;你还有如此高的好文采,将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官府老爷们的恶毒嘴脸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好诗!好诗!难得,难得!”
谭四姑说道:“尊王的诗也朗诵完了,官府的鹰犬们也被你骂了,接下来就是你们对这两个官府鹰犬,该动真格的时候了!”
任柱一听谭四姑此话,知道她话中的含义,于是他大声喊叫一声道:“任虎将军听令!”
任虎挺身而出,大声回答道:“末将在此,听旗主吩咐!”
任柱命令道:“我命你将姚中道这个狗官拉到寺院外面,斩!”
任虎拎起姚中道,在十几个军兵的簇拥挟持下,呼啦啦朝寺院外走去。
任柱又大声喊叫道:“任大牛将军听令!”
任大牛粗声粗气的回答道:“末将任大牛听旗主吩咐!”
任柱命令道:“禄旺此人,心肠狠毒,手段恶劣,不杀,不能慰藉薛树仁的在天之灵。本旗主命令你,将禄旺拉到庙门外,杀无赦!”
于是,由任大牛带头,十几名军兵簇拥,连拖带拽,就像屠宰场中宰杀活猪一样,霎时便将禄旺架出了庙门。
时隔不久,任虎、任大牛双双回来禀报道:“禀报旗主和尊王,姚中道、禄旺均已被宰杀,从今以后,他们便再也无法危害人民了。”
惠明和尚满含热泪,心潮涌动,说道:“老衲生就的一张笨嘴,也不懂得什么叫文,什么叫诗,今天眼见此二恶贼被捻军所诛,心里实在痛快,我就胡诌一首出来,望尊王不要见笑!”惠明和尚顺口念出一首诗来,诗曰:
作恶之人嫌命长,讨饭之人苦无钱;
一朝命断黄泉路,有钱难买再生缘!
伍槐花听完惠明和尚的诗句之后,十分遗憾的说道:“恶人紧随恶犬身后,都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去了,要是再给被恶人害死的好人说上几句颂扬的好话,那可就完美无瑕了。”
赖文光说道:“这个么,好说好说,我马上就为你冤死的丈夫赋诗一首,以对他的冤魂表示哀思。”说完,他略加思索后,开口便念道:
富人死后烧纸幡,穷人死后破席卷;
人生自古谁无死,一作魔鬼一升天。
树仁若是有灵在,喜极而泣舞蹁跹;
众拳打碎禄旺头,看他胆敢欺良善!
伍槐花仰面对天说道:“树仁啊,仁花他爹,俺的好哥哥,你听见了吗,这可是太平天国一位御封的王爷对你作出的颂扬啊,你若在天有灵,也就可以长久安息了!”
谭四姑目睹这个情形后,也禁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郁闷的说道:“清朝进关二百余年,先是由困厄走向兴盛,再由兴盛走向鼎盛,而后便由鼎盛慢慢往下滑落,一步一步走向衰败和腐朽,以致走到病入膏肓,朽木难雕的地步。虽说他现在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带病的老年人,可是他还在挥舞他手中锋利的刀枪,斩杀着我无辜的兄弟姐妹,因此我提醒大家,千万可不要松懈自己的斗志啊。”
说到此处,谭四姑又迅速将话锋一转,说道:“尊王,任旗主,惠明大师,谭四姑此次偶到此地,无意之间做了一件平妖斩魔的好事,我已无意再耽搁下去了,你我就此告别,我要他去也。”
任柱、赖文光及惠明、李洛、伍槐花等人听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能,不能,千万不能!你我好不容易见面,平日又难觅你的踪迹,哪能就这样放你离去呢?说什么咱也要在一起呆过三天两日的,你可千千万万不可这样离去,否则我们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谭四姑本来就是一个行踪飘忽,踪迹难觅的主儿,几十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种东西南北的游荡生涯,每到一处,最多也就能呆上个二三日,时间一久,她的脚底板就会发痒,心急难耐。但是她却是一个感情极为丰富,情感十分专注的人。眼见得众人真心真意的挽留,也就不好再执拗下去了。
她对众人说道:“重金难买真情感,君子人心换人心。既然大家如此看得起我谭四姑,我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我答应众人的要求,那就再在这仁济寺中再呆上三日,以免辜负众人的一片好心。不过我必须事先声明,此次小住,最多三日,三日过后,尔等不可再挽留,倘若本侠女不辞而去,你们可不许骂我无情无义!我这可是有言在先,望众人切记在心!”
任柱一听谭四姑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心中的欢喜亦是不打一处来。他立即命令任虎、任大牛等将官:“你们传令各军,就在附近村庄搭建帐篷,就地宿营,并多多派出巡逻哨马,时刻监视和掌控清军的动向,如有来袭,则坚决予以回击,不可使其阴谋得逞!”
赖文光也下达命令道:“速将俘获的团丁民勇就地遣散,在他们离开之前,命令他们,将他们的主子姚中道、禄旺的尸体深埋于沟渠之中。至于我与旗主么,我们就暂且住在这仁济寺中,我们还有许多话要和惠明和尚交谈,也要与谭大女侠共叙离别之情,还要与李洛、李明、董克强和伍槐花等人叙叙新情。”
惠明听后,赶忙吩咐惠仁说道:“你我与任旗主和尊王在此不期而遇,这可是百年都无法碰到的事情,既然上天给予了你我这个机遇,你我也要倍加珍惜才是!惠仁啊,师傅拜托你去将任旗主和尊王的下榻之处打扫干净,好让他们休息。”
惠仁接受师傅的吩咐之后,高兴的欢快而去。不大一会工夫,惠仁即跑回来对惠明说道:“师傅,徒弟遵照您的吩咐,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停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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