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英巡抚跌出损招,唐知铣卸任归隐
第七十七回 英巡抚跌出损招,唐知铣卸任归隐 (第2/3页)
剿匪大业还要依赖于此人。想到此处便立即又改变了主意。他对门丁说道:“既然宋将军驾到,还不快快请他进来!”
时间不长,宋庆就身跨马刀,手提马鞭,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英桂装出一副笑脸,马上从屋内走了出去,十分热情地去迎接宋庆。
英桂笑逐颜开的说道:“喜鹊枝头叫,必有贵客到。想不到这喜鹊竟然把你祝三将军给叫道我的身边来了。欢迎啊欢迎!请坐啊请坐!”
宋庆也不客气,他大踏步的走进客厅,顺手拉过刚才唐知铣坐过的那把椅子,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然后他急切地说道:“听说巡抚大人光临宛城,祝三本应马上来拜谒,可是因为军务繁忙,无法抽出身来,所以才耽搁至今,还望巡抚大人原宥才是!”
英桂命护卫给宋庆泡了一杯新茶,然后说道:“香岩此次来宛城,也是临时做出的决定,祝三将军忙于军务,因而才姗姗来迟,这也是情有可原,你就不必过于自责了!”
宋庆说道:“前不久,我与张曜将军奉陈国瑞将军之命,追击皖匪王怀义一行于荥阳、密县之交,可是不知为什么,当大军追逐到皇古寨的时候,却突然不见了王怀义一伙捻贼的踪影,至今祝三心中仍然深感疑惑,也百思不得其解。近日南阳境内又接连突发饥民造反事件,祝三因忙于在他处追捕,亦是马不停蹄,风餐露宿,殚精竭虑,寝食难安。听说巡抚大人莅临宛(yuan)城,这才在百忙之中抽暇来面见巡抚大人。”宋庆话中所提到的宛城,是战国时楚国的地名,秦昭襄王曾经置县治于此,治所就在清时的南阳郡。宛字必须读作“元”音。
英桂问宋庆道:“祝三将军镇守南阳郡,想必与南阳县令唐知铣交往密切,以你对此人的了解,想来必定是入木贴切,本巡抚想听一听你对他的评价?”
宋庆略一沉思后,说道:“要说唐知铣对大清朝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毫无瑕疵可挑剔;不过此人亦有生来具有的弱点,祝三可以用呆板、死板、迂腐六个字来形容他,想来亦不过分矣。”
英桂说道:“祝三将军所言不差,香岩虽然初到宛城,他即给我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印象,他老于世故,固步自封,总是将一些重大军事政治问题以庸言代之,且说起话来总是冗长罗嗦,絮叨起来没完没了,老夫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宋庆说道:“一个人的忠心,并不表明他工作能力的高低,似唐知铣这样,自道光戊子年间中得举人之后,至今三十余年一晃即过,还老是盘旋于县令这个位置上,究其根源,在祝三看来,这与他的性格与能力不无关系吧?”
英桂说道:“在香岩看来,宋将军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你尚未触及。”
宋庆疑惑地问道:“吆?祝三从军多年,每日里都是与士兵们打交道,对于地方上的事情少有问津,还望香岩大人明示才是!”
英桂神秘的说道:“如今皇上病笃,太后垂帘听政,群臣为保自身升迁,对太后拼命谄媚,可说到了无以复加、登峰造极的程度。如今是小人当道,忠臣受气,似唐知铣这样既不会摇羽毛扇,又不懂用金砖去敲门的人,只凭他老实勤恳,刚正不阿的去处理自己的前程,恐怕他就要一生在县令的位置上徘徊了。”
宋庆说道:“香岩大人真不愧是掌管三省军政要务的大员,说出话来一针见血,入木三分,针砭时弊亦切中要害,祝三只是一介武夫,我是自愧不如哇!”
这时,护卫阎二又进门来禀报说:“老爷,郏县县令姜篪派快马来禀说,反民张五秃伙同莠民一百余人,在郏县坟头镇又合伙索讨酒食,已经被姜县令擒获,不日即可解来宛城,特事先派人来告知巡抚大人。”
英桂听说此事后,立即又来了精神。他对宋庆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今日老夫心中高兴,特留祝三将军共进晚餐。阎二,你去告诉灶头军,尽管大鱼、大肉、好酒、好吃的端来,我今日要与祝三将军喝他个一醉方休!”
说话之间,半个多时辰很快就一闪而过,灶头军遵照英桂的口谕,一桌丰盛的美宴就呈现在了二人面前。英桂与宋庆打眼望去,只见菜盘大大小小有十余个,有英桂最爱吃的红焖鸡块,叫人望之就馋涎欲滴的红焖肘子,还有数不清的佳肴美味,不必一一细说。
宋庆指着一盘鱼肴对英桂说道:“香岩大人,我从小就生长在海边,对于用鱼烹调出来的菜肴情有独钟,奉命担任南阳镇总兵之后,由于紧靠长江,这便为我的食鱼习惯奠定了物质基础,所以说,每顿饭食我都令灶头兵给我烹调一只鱼出来,不但饱腹,而且养寿。你可知道摆在你我面前的这两条鱼叫什么名字吗?”
英桂摇了摇头,说道:“我从小生活在北方,就知道鸡肉猪肉最为可口,牛肉羊肉最是美味,和这鱼类很少沾边,所以说,不管是什么鱼,在我眼中统统都是一个样,多骨多刺而已,一不小心,就会叫鱼刺卡住喉咙。”
宋庆一听英桂对于鱼来说,完全是个门外汉,所以他就有意卖弄起来:“香岩大人啊,为官一任,应尽享人间美味,咱中国的烹饪技术可谓渊源流长,博大精深,底蕴深厚,若是不尝遍东西南北中的时尚佳肴,可谓枉活一生。咱们还是就事论事,就以鱼为题,来展开咱们的话题吧。我小的时候,就听鱼类专家讲过,生长在这世界上的鱼类,总共就有两万多种,这中间还分圆口鱼纲目、软骨鱼纲目、硬骨鱼纲目等等,摆在你我面前的这盘鱼肴,它的名字叫鲋鱼,它可是咱们长江中的特有鱼种,它肉质肥美,食之味鲜,可谓烹调筵上的美味佳品呢。”
英桂听宋庆这么一说,禁不住食欲顿生,他用筷子将鱼夹开,对宋庆说道:“就凭你宋祝三的这番推介,我若是再不改变不食鱼的习惯,那就是上负天子之命,下负好友你宋祝三之推介了。”
英桂吃了一块鱼肉后,在嘴中咀嚼品味了半天,接着又一连夹了几筷子,不停的送往自己的肚腹之中。他最后对宋庆说道:“好你个宋祝三!这么好的美味上乘之品,你却迟迟不向我推介,你到底是何居心?”
宋庆被英桂的话搞得一时摸不着头脑,他胆怯的问了一声:“香岩大人,难道祝三做错了什么吗?以致才惹得您官颜大怒?”
英桂转怒为喜,说道:“方才老夫是有意取笑与你,何来生气之有?宋将军不必多心,我是说这道鱼宴太好了,太好了!只可惜它来得晚了些!”
宋庆听英桂如此说,一颗紧揪的心也马上放松下来,二人你有来言,他有去语,酒杯频举,觥筹交错,不到半个时辰,一桌丰盛绝美的宴席,就被他们席卷一空。
常言说得好,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在南阳县的监狱中,因为饥饿而向豪富讹索食物的张五秃和他的同伴们,却正在经受着一场毒打和摧残。此时的张五秃,饥饿加上折磨,早已是奄奄一息了。
一个狱吏手拿皮鞭,每在张五秃的身上抽打一鞭子,就凶狠地问他一句:“穷鬼,土匪!你们生来就是受穷的命,上天要是对尔等眷顾的话,你们就有活命的机会,要是上天发怒,你们就只有饿死冻死了!没有吃喝,那是你们没有本事,为什么还硬要闯入豪门,去抢夺人家的残羹剩汤呢?”
狱吏的皮鞭抽在张五秃的身体上,就像是抽在一团烂棉花上一样,传出的是噗噗的声响,却听不到张五秃的喊叫声,因为此时他已经是半死的人了,生死对他来说只是一口气而已。
狱吏见张五秃没有任何反应,接下来就又去抽打另一个人。狱吏一边抽打,一边骂道:“王允!你现在落入了我的手中,再没有本事指高气扬了吧?你给老子回答,你们为何闯入豪富之家去抢夺吃喝?”
那个被狱吏叫做王允的汉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子,我看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是天天有大鱼大肉的往肚子里填,谁还去抢夺那些剩饭剩菜剩汤?……”
王允的回答显然出乎狱吏的意外,换来的又是一顿皮鞭的抽打。此时的王允与张五秃一样,任凭狱吏如何抽打,他也亦是再无力呼喊了。狱吏在王允身上抽打了一阵之后,可能也感到疲惫了,稍事歇息之后,他又转到了另一名大汉身边。
狱吏走到一名壮汉身边,见此人全身黝黑,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手臂上的青筋隆起,根根肋骨显露其外,与一具骷髅相似,要是在夜间与他单独相遇,非把你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狱吏骂道:“李金奎,听说你的家境还算中等,你不好好经营田地,为何也学做捻匪,做起了入室抢夺的勾当?今日官府将你擒获入狱,你说你可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李金奎骂道:“狗屁!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可知道,地方豪绅到我家催粮逼款,就因为俺爹俺娘说了一个不字,他们就对俺的二老拳脚相加,以致使他们卧床不起,不几日便双双离开了人世!我一个本来还不错的小康之家,一夜之间便沦为了乞丐。你还好意思为官府涂脂抹粉,真不知人间还有羞耻二字!”
狱吏一时火起,兽性大发,举起手中的皮鞭,劈头盖脑的就对李金奎抽打起来,嘴中还不停地骂道:“闯入豪门抢夺食物的是你们这些土匪强盗,又不是我冯景冯二爷,抓你杀你都是天经地义,你都死到临头,没有几天好活了,还这么嘴硬,你这不是自找皮肉之苦吗?”
说完又是一阵皮鞭,李金奎同样是无声无息,任凭冯景去毒打。原来这冯景此人,在南阳县令唐知铣手下任候补同知之职,他出了名的凶狠毒辣,今天张五秃、王允、李金奎落到他的手中,可真就是进了阎王殿了,真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他们那可是受老罪了。
此次落入官府手中的农民,除了张五秃、王允、李金奎三人之外,尚有李太春、李中显、王二党等二十余人,他们都被羁押在南阳县衙的监狱之中,都受尽了冯景和他的狱吏们的无情摧残和折磨,既然是落入了虎口狼窝,那都是九死一生,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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