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难民无粮啃树皮,饥饿难耐杀官军
第七十六回 难民无粮啃树皮,饥饿难耐杀官军 (第2/3页)
差,你要加倍珍惜才是,切莫再玩忽职守,粗心大意呀!”
王克思听了英桂的训教之后,满心思的苦水只好往自己的肚子里吞,他心中暗暗骂道:“老匹夫!你说的可是比唱的还要好听!你就像巧嘴的鹦鹉,每句话都是冠冕堂皇,可是你口是心非,满肚子都是男盗女娼,却还要装出一副比菩萨还要慈善的面孔来蒙骗世人!”
王克思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不敢有半句不尊的语言说出。他满怀委屈,却还要连连对英桂表示:“这次奴才一不留神,摔了老爷,千错万错,都有奴才一个人来承担,老爷您请安坐轿中,奴才向您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出事了!”
于是,英桂重新坐回到轿子中,有王克思等四人抬着,忽闪忽闪,悠哉游哉,一路向嵩县奔去。
王克思经过此一番折腾,才真正体会到了做奴才是个啥滋味,他心中暗想:“你说这世道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呢?有人做老爷,有人却要做奴才;老爷出门坐轿子,让别人抬着走路,而奴才一边走路,肩上还要抬着老爷才行,这是为什么呢?看样子,来世我也要做老爷,再不做那让人骑在肩膀上走路的奴才了!”
在这一天的傍黑时分,英桂和他的军兵终于走进了嵩县城。你知这嵩县是何等去处?原来这嵩县建于伊水之边,自古就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更因有古代伊尹、程颢、程颐等历史名人生于斯、长于斯、卒于斯而闻名遐迩。
听说巡抚大人驾到,自然是使吴师颜大为惊诧和慌张,更因前次在与饥民交战时的一败涂地,更使他增添了几分负疚之感。因此在与英桂说话的时候,便显出唯唯诺诺、底气不足。吴师颜知道,英桂此次亲临嵩县视察,对他而言,绝非是什么吉祥之兆。
果不出吴师颜所料,待英桂坐定之后,吴师颜终于听到了从英桂的鼻孔中挤出来的又慢、又阴沉的问话:“吴师颜!吴守备!你可真给我英桂长脸啊!你以你的二百多名军兵,为何连一群乌合之众的莠民也战胜不了哇?你的失败,可算使我大清朝丢尽了脸面,也使我这个一省的父母官的面子丧失殆尽,难道你不应该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说法吗?”
吴师顔一听英桂的话中带有三分杀气,吓得他全身的肌肉都痉挛起来,他不禁全身一激灵,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双膝跪在英桂面前。吴师颜像鸡叨米似地磕头不止,口中只是求饶:“此次在龙王庙与高文升、张第三等莠民一战,由于下官低估了他们的能量,因而才出战不利,让高文升一伙捻贼占了上风,因此方有此惨败。望大人再给下官一个机会,我要重整旗鼓,厉兵秣马,定能将这伙捻贼和莠民斩尽杀绝,不获全胜,我吴师颜决不再回来见您!”
英桂说道:“尔等这些下官,平日里总是把忠于朝廷的好话挂在嘴上,说起话来也都是美言耸听,声音铿锵,毫不含糊,可是一到了真刀真枪的与捻贼干将起来的时候,尔等却总是畏葸不前,尽打败仗。由此使本官看到,这嘴上的忠是一回事,行动上的忠又是另一回事,你们是否真正对朝廷忠心,光凭喊几句口号、说几句漂亮话是不行的。是不是真忠,还要看行动才行。本官决定再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如何了。吴师颜,你起来吧,本官决定,不再追究你前次失败的责任就是了!”
吴师颜得到了英桂的这个承诺之后,真是感激涕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一连给英桂磕了三个响头,泪水已在他的眼眶中喷涌而出,他当即向英桂表示:“巡抚大人,下官吴师颜多谢您英桂大人的不究之恩,我一定不辜负大人您的期望,不把这些乘荒灾闹事的反民斩尽杀绝,我吴师颜誓不为人!”
英桂用阴沉的声调说道:“本官此次由郑州出来访查,身边只带了二百余名护卫军兵,我怕一旦遇到大批捻贼,兵少将寡不敷应用。吴守备,我看这样吧,你带上你的军兵,跟随我一同到各地去巡查去好了。”吴师颜听后,诺诺称是,双发一拍即合,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正当英桂、吴师颜整装待发的时候,忽然又有信使来报:“河南府知府樊琨檄报说,在豫省新蔡县一带,又有众多饥民聚义起事,请求大人您赶忙带领官兵去剿捕呢。”
英桂问信差道:“现在樊琨大人军驻何地?”
信差回答说:“樊大人目下正在新蔡驻扎。莠民猖獗,情势危急,望英大人速速前往!”
英桂不温不火的回答道:“本官知道了。”
英桂,字香岩,赫舍哩氏,满洲正蓝旗人,清朝重臣,生于清道光年间,曾在道光元年考中举人。后又以中书充军机章京,晋升侍读衔。时任河南巡抚之职,统管河南、安徽、湖北三省军务。可谓权倾一时。
在英桂的统领和督催之下,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地处河南省东南方的新蔡县。英桂一到新蔡县,河南知府樊琨就已经带领一班文武官员,亲自来到城外迎接。经过三步九拜,一番寒暄之后,樊琨即走到英桂的轿子旁,与英桂执手相携,刻意表现他的热心与虔诚。
樊琨拉着英桂的双手,媚气十足的说道:“上天降灾,莠民造反,岁饥岁荒又连年发生,可把我这个河南省的父母官给折腾坏了。欣闻香岩大人驾到,我可算是遇见了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大救星了!”
英桂一听樊琨这种谄媚讨好的话语,不禁感到一阵恶心。他推开樊琨的双手,稍带愠怒的说道:“樊大人此话说得可有些过分了。我英桂虽然职位比你高,也仅仅是一肉身凡体,凡夫俗子而已,我怎敢和那神通广大、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相提并论呢?”
众人来到新蔡县衙,早有地方官吏尽心迎候。英桂和他的僚属落座饮茶,静待樊琨等人还有什么“表演”。果然,樊琨马上就有好消息向英桂禀报了。
樊琨说道:“香岩大人,你可曾经听说过嵩县张第三这个人吗?”
英桂喝了一口茶,说道:“此人不就是高文升的那个同伙吗?前不久就是他带领一帮莠民,将咱们的嵩县守备吴师颜杀了个落花流水,狼狈溃窜。怎么,他又到新蔡县来作恶了?”
樊琨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他手舞足蹈的对英桂说道:“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话可一点都不假。高文升、张第三又一同来到新蔡县打家劫舍,是下官设计将他拿获,可惜又让高文升给溜之乎也了。”
英桂高兴地问道:“张第三此贼现在何处?”
樊琨得意的回答道:“他当然已是我的阶下囚了,现在新蔡大狱中羁押,单等英大人一声令下,即可将他斩首示众了。”
英桂抚掌称赞道:“好,好,好!张第三啊张第三!你纵有孙猴子七十二变的本事,总也无法跳出我如来佛的手心!自古以来,嵩县即是我朝的完善之地,岂能容得下你们这些蟊贼横行霸道?我大清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现在你是无法再猖狂了!”
稍作沉默后,英桂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突然问樊琨道:“不对!高文升有几百名暴徒,他们长途跋涉好不容易进入这新蔡县境内,怎么你们才抓住他一个人?如此战果,不是事倍功半吗?”
一直站在英桂、樊琨旁边没有言语的知县符瀚插嘴说道:“禀报香岩大人,张第三只是首要分子,另外还有陈发奎等协从者二十余人,由于我们拿不定主意是杀、是留、是放,故而尚未将余下的人列入其中。”
英桂不高兴了,他呵斥符瀚道:“愚昧!糊涂!典型的假仁、假爱、假慈悲!试问:这些反民在烧杀抢掠的时候,可曾经表现过如此仁爱?所以我说,不必在这些莠民中分什么该杀不该杀,凡是参与造反者,无论年长年幼妇女或是儿童,剪草除根,一个不留,统统都给我斩首!免得再叫他们死灰复燃也!”
樊琨说道:“咱大清朝自进关以来,风雨飘摇已经度过了二百余载,在对待反叛的问题上,有哪时手软过?我等按英大人的谕令办,一定不要心慈手软,斩草定要除根,免留后患也!”
符瀚亦随声附和道:“下官谨遵上命,斩草除根!斩草除根!”
这张第三等人不是在嵩县么?怎么又突然跑到这几百里之外的新蔡县来了呢?说来也事有凑巧。高文升等众人在嵩县龙王庙打败吴师颜的官军之后,有相当一部分饥民就骄傲起来。陈发奎说道:“官军也不过如此,他们也是**凡胎,不堪一击,一触即溃。听说在豫东南一带,捻军的队伍活动频繁,大部官军都已调往安徽境内,豫东一带朝廷兵力空虚,我等既然已与朝廷撕破了面皮,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不如开拔至豫东一带,再谋发展,实在不行,咱就去投靠任柱、张洛行等人去!”
高文升、张第三都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也就只有这样了。”于是众人携家带眷,经过几天几夜的辛苦跋涉,终于到达了这新蔡县境内。
此时,河南知府樊琨正在该县视察,他一听说高文升、张第三来到新蔡县境,便很得意的问符瀚道:“符县令,你对高文升、张第三等莠民的到来,可有什么制敌之策吗?”
符瀚答道:“这有什么难处?老办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带领团丁去将他们剿灭就是了。”
樊琨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说道:“符县令,你这些都是过时的老办法了。这些饥民,他们不像捻匪,凶悍刁钻,穷凶极恶,对付这些人,哪里还用得着大动干戈呢?只需设下一个口袋,到时候不怕他们不自投罗网!”
符瀚问道:“樊大人有什么高计妙招,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好了。”
樊琨狡黠的笑了笑,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耐心的等待,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从第二天起,在新蔡城内和各大村镇的街头墙壁上,到处都贴满了由新蔡县令发布的赈灾布告。其内容大意是:上天降灾,蝗灾肆虐,大地焦旱,枯旱继降,此乃数十年所未见者。灾害普降中原大地,黄河以南尤劣,麦收仅有七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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