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义军计夺高村寨,宋景诗杀敌立功
第七十四回 义军计夺高村寨,宋景诗杀敌立功 (第3/3页)
僧格林沁的军队实力强大,又来势凶猛。宋景诗虽然面对强敌,却毫不示弱。他在军事动员会上,把义军所处的形势对众人作了毫不掩饰地阐明。营官外号叫杨二马鞯的说道:“我早已发下誓言,不灭清妖,我杨二马鞯誓不为人,此次就是战死,我也决不向他僧格林沁低头!”
一个外号叫做狼头罐的百夫长也发出誓言:“我狼头罐以前可都吃的是狼头,这次我可要吃清妖们的人头了,僧格林沁的人头不知是个啥滋味,要是能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来一个人头蘸大葱,那才真正是人间美味呢!”
又有一名外号叫做肉翅膀的营官说道:“人哪一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他僧格林沁不就是个蒙古王爷吗,他怎么就如此毫无人情,非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们斩尽杀绝不成呢?他若是把我们逼上了绝路,我这条小命何足惜哉,俺就和他拼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俺就心满意足了。”众人摩拳擦掌,单等僧格林沁的到来。
义军与官军就在堂邑县西北的武家庄西面,一座砖瓦窑的四周,摆开了战场。僧格林沁独自坐在一座砖瓦窑窑顶上,手执多面不同颜色的令旗,居高临下,可俯视四周二里路远近战场上的一切情况。双方一接战,官军凭借自己人多势众,且又有洋枪的优势,在密集的枪弹掩护之下,首先向宋景诗和他的义军发起冲锋。但是义军毫不畏惧,前面的人被枪弹击中倒地,后面的人手执大刀长矛继续英勇冲杀,所以官军屡战屡败,双方自清晨战至红日偏西,官军势几不支。
僧格林沁眼望着死伤满野的官兵尸体,和几战几溃的官军士兵,气得他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他在战败中临时决断,临时撤换了不称职的指挥官,严令新任军官带头冲锋,务必将宋景诗击毙或者活捉。
你想,宋景诗和他的许多指挥官可都是武艺出众,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他们个个身先士卒,英勇无畏,几乎都是用血肉之躯迎着红孩儿军的拐子洋枪誓死如归的英雄好汉。他们身手极为敏捷,速度也极为快捷,往往还未等红孩儿军开放第二枪、第三枪的时候,他们早已手起刀落,将那些涉世未深、经验尚且不足的红孩儿斩杀殆尽。
营官杨二马鞯总是一马当先,只见他腾跳翻滚,以极快的刀法,就像削大葱一样,在红孩儿军和官军中横冲直闯,刀刀见红,举手即不落空,只杀得官军哭爹喊娘,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忽然,一个红孩儿兵转到杨二马鞯的身后,趁他与其他官军搏斗的时候,迅速举起手中的拐子杨枪,朝杨二马鞯的后背开了一枪,杨二马鞯应声倒地,我们的英雄就这样结束了他的生命。
百夫长狼头罐见杨二马鞯一死,还未等那红孩儿兵再开第二枪,他便来了个空中旋跳,一下子扑到那个红孩儿兵的近前,手起刀落,将他杀死。紧接着狼头罐又左旋右跳,用手中的钢刀又一连杀死了七八个官兵,最后也死在了红孩儿兵的枪弹之下。
营官肉翅膀眼见有两位好友先后惨死在红孩儿兵的枪弹之下,逼使他一腔怒火直涌心头。他高喝一声,用尽全身的气力,用手中的钢刀对着从四面围拢过来的红孩儿兵,唰啦就是一刀,只见十几名红孩儿兵先后一同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他们的双腿全部被砍断,趴在地上哇啦哇啦的大哭大叫,均已失去了刚才的趾高气扬的气势。
战场上顿时出现一片混乱,僧格林沁手中的指挥旗子也早已失去了效用,他远远地望着面前的惨景,使他这位对朝廷无限忠心,带领着铁骑军叱咤大半个中国的皇亲贵戚,也不知感动呢还是悲哀,总之一行热泪从他那饱经风霜的眼眶中流淌了出来。他禁不住大声叹息道:“自古华夏多英雄,壮烈残酷,都各为其主,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先祖努尔哈赤为争夺权力,而带领八旗军从关外闯到关内来的情形,此一战役,将此比彼,其壮烈残酷也可见一斑了。”
在此次战斗中,僧格林沁投入的兵力有五千余人,再加上地方民团三、四千人,合计总共有近一万余人,而宋景诗的总兵力还不到四千人,力量对比之悬殊,就已经决定了双方的胜负将是如何。最后,宋景诗终因寡不敌众,在付出了三千余人的伤亡之后,终于全线溃退,败下阵去。他带领二百余人离开战场之后,一路向南溃退,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这才好不容易摆脱掉僧格林沁铁骑军的追击,一路来到了这河阴县境内,偏巧就与张洛行、龚德巧遇在一起。
杜金婵不动声色、静静地听完宋景诗的讲述之后,这才说道:“你与僧格林沁所进行的这次搏战,实在是太壮烈了,听起来还叫人感到有些惊心动魄。你以区区三千之众,来与僧格林沁的几千名铁骑军相对抗,最后竟然还能带领几百人全身而退,这实在是太难太难了。除了你宋壮士能有这个能耐,我看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英勇壮举,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到了!”
张洛行哀叹一声,说道:“僧格林沁这个人,自恃有朝廷对他的庇护,又加上他统领的铁骑军兵,总认为他打遍天下无敌手,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义军放在眼中,而且说实在话,他由直隶而山东,再由山东而安徽、河南,视我等义军为最大的心腹之患,必欲彻底剿灭而后安。所以,在今后的作战中,僧格林沁必将成为我们义军最凶恶、最强劲的敌人,如果不首先将他铲除,则我等的反清大业便会半途夭折矣。”
张宗禹激愤的说道:“僧格林沁的铁甲骑兵,都是些训练有素的蒙古老兵,他治军极其严格,所用手段也极为严酷,在行军途中,常有因疲劳过度而掉队的军兵,而被僧格林沁当场斩杀的事例,所以,他的兵士无不对他畏之如虎,虽然心有怨言,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依我看来,这必然就成为了僧格林沁的致命弱点,总有一天,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他死无葬身之地!”
龚德说道:“人们常说后生可畏,方才宗禹的一席表白,使我由此窽见了后生们的可畏之处,也看到了僧格林沁即将走上他灭亡之路的前奏,我看僧格林沁灭亡的时日离开现在不会太遥远了。”
杜金婵说道:“你们众人开口闭口必说僧格林沁,好像他已经成为众人的心腹大患了,可是,僧格林沁这个朝廷大魔头、大鹰犬,什么时候才是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呢!”
张洛行说道:“我既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预言家,不过以我对宗禹的了解,他既然已经说出此话,肯定是有他的谋划和打算,如果僧格林沁不能死在我们这些人手中,我敢断言,他必然会死在宗禹这些年轻后生的手中!”
龚德说道:“这人生的道路,好像都是上天早已策划好了似地,他叫谁三更死,决不会叫他活到五更。过去我们也曾多次与僧格林沁交过手,面对他的铁甲骑兵,我们总是败比胜多,我也曾经设计截击过他,但是都被他英勇的铁甲骑兵顺利冲破,从中不难看出僧格林沁的强势。我们要想把他彻底打败,确实并非易事。此事还有待宗禹多费一番心思了。”
一直默默无语的王怀义突然开口说道:“泰山不是磊的,牛皮不是吹的,我王怀义手挺一把青龙偃月大刀,自认为天下无敌,可是在几次与僧格林沁的交战中,几乎没被他的铁甲骑兵的马刀把我劈死,我拼死冲杀,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小命。要说将僧格林沁彻底歼灭,说说可以,做起来可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张宗禹一听王怀义此话,禁不住一时火起,说道:“身为捻军首领,你又是我的前辈,怎么能说出这等畏敌如虎、毫无战斗意志的丧气话呢?我看你这是有意在动摇军心,今天要不是看在我叔父和龚军师的面子上,我一定将你缉拿问罪!”
王怀义面对张宗禹的责问,也毫不示弱,他反唇相讥道:“怎么,好小子,你叔父张洛行还健在,你就如此急不可耐地要篡权夺位了?黄口小儿,有你叔父张洛行在,怎么能容得你如此张牙舞爪?我看你还嫩了些吧!”
张宗禹气愤难耐,竟然一伸手拔出佩剑,就要将王怀义一剑刺死。安娇和杜金婵两人急忙向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王怀义,这才使王怀义躲过了一劫。
张洛行走到张宗禹身边,一把将他手中的佩剑夺了下来,假意嗔怒的说道:“宗禹儿,这是何苦来?你总是这个倔强的脾气,听不得一点不同意见,听到一点逆耳之言后,就大动肝火,这哪里还像是大将的风度?”
龚德也说道:“此次我们来到这河阴县境,怀义听说后立即前来看望,由此可以看出,他也是兄弟情深,切莫因一时的言语不投机,而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宗禹啊,你身为捻军少旗主,这火爆子脾气,今后可是要很好地改一改呀。”
王怀义生气地说道:“我王怀义此次来到这河阴县,我可是为看望总旗主张洛行和军师龚德而来,既然张少旗主不给我王怀义这个薄面,我再在这里呆下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常言说得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王怀义胸无大志,只会说一些使别人极不入耳的落后话,我还是回我的皇古寨去,安分守己的去过安稳日子好了!范立香兄弟,看来这河阴县咱们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走,咱们还是回咱们的皇古寨去,去过咱们悠闲自在的安稳日子去好了!”
说完,也不再经张洛行、龚德同意,便带上他的兵马,一路回密县皇古寨去了。
张洛行、龚德跟在王怀义和他的军队的后面,一路尾送到村寨外。王怀义、范立香连个招呼也没有和张洛行、龚德打,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就各自骑上战马,一溜烟朝东面奔驰而去。
张宗禹满肚子的气愤,自然不会到村外去相送。当张洛行、龚德返回村中后,张宗禹仍是气愤难消,他对张洛行说道:“总旗主,军师,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你们二位可都亲眼看见了。似这等目无尊长,满身江湖气息,各树一帜,独行其是,毫无军纪可言的军队,不要说能与僧格林沁相抗衡,甚至能不能与陈国瑞、张曜、宋庆相搏战,也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呢!如果二位不信,我敢断言,王怀义此人,将来必会成为我捻军的拦路虎、绊脚石!”
张宗禹的预言会是真的吗?王怀义未来的命运又将怎样?让咱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