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半夜打猎,带我作甚?!
第11章:半夜打猎,带我作甚?! (第1/3页)
她有时候整日整日的回想武原镇的家,回想云泽,回想那些温暖的笑容,安定人心又理智的话语,略显瘦弱的身形,淡淡的然而让人忍不住仰视和依赖的面容神情。同样是帝王之子,刘府里那个南阳王无时无处不给人一种霸道至极的威压。
而云泽则一直是淡淡的,不动声色的,正直可靠锐利但不失温和,也许是和他病中一直旧衣敝服的让她照顾的缘故吧,如果不是最后他走的时候向她揭出了谜底,她可能一辈子也猜不出他是谁,即使别人告诉她他是谁,她也不会相信。
也许,是他刻意的掩盖了自己的锋芒,也许他还有许多面是她不认识的,相处将近半年,他们之间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
那时曾经是多么的温柔啊……
然而有时,在小厨房择菜或者在那铺着红砖的房里和王婶做家事的时候,她又会疑惑起来,云泽真的喜欢过她吗?为什么一去没有音信?为什么当初不带自己走……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这样一想便又痴了,往事如烟一样飘散,多少的娇羞和浓情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许许多多的细节,比如云泽的神情、语调、目光等也都模糊起来,她已经分不清他的情到底有多少了……这些曾经全是她确定他爱她的依据啊。
怎么可以变得模糊了,怎么可以感觉遥远了……
也许……是颠沛流离使人容易感到时间的逝去吧,他还是云泽,她也还是他心上的人,只是分开的太久了,她不得不因为思念而胡思乱想了。
再过一瞬,她又开始担心他的安危,梁国在她看来,是一个多么遥远又危险的国度啊。
遥远,因为它夺走了她的云泽,千山万水,她简直无法去寻他,连打听消息也不易。
危险,是因为她知道他的那个世界,争夺起来是怎样的残忍血腥——大秦国血淋淋的教训不正在眼前吗?
他平安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第二日在刘府照旧忙碌到中午,南阳王不在,小厨房不用伺候饭食,几个人舒舒服服的团坐在火炉边吃饭。
正吃着呢,忽然听见前院一阵喧哗声,专门负责烧火的丫头巧儿便丢了饭碗去门外张望,一会儿紧张兮兮的回来说:“王爷回来了!”
大家便都紧吃了几口饭放下饭碗,这里便展抹台面,预备上头的人吩咐。
王爷最近有个习惯,一回府就喜欢闹的小厨房人仰马翻。
不过这次却静悄悄没动静,众人等了半晌,不见有人来传要秋霜茶莲子羹芙蓉馍碧玉酥,深感奇异,于是又都松懈下来,几个人重又走到橱柜处拿那没吃完的饭碗,互相笑道:“今儿难得清闲,想必王爷一晌还出去——”
话正说到这里,忽然听见外面有马靴嚯嚯的声响。
众人又忙丢下饭碗起身迎接。
门帘高挑,一会儿进来两个侍卫,具是戎装,腰挎弯刀,进来两双眼睛威严的在小厨房扫了一圈,众人一时都不敢说话。
两个侍卫最后将目光落到两个老嬷嬷身上,其中一个带金带扣的说:“王爷要去南岗狩猎,要你们厨房里的人带着灶具跟随伺候,这两位嬷嬷年老可以不去,午时三刻,都收拾好了到前厅会和。”
说着旁边那个侍卫掷下一个单子两人便转身走了,急匆匆的看起来还有其他要务在身。
又去打猎……
袁娇娇不禁暗暗摇头——南阳王的日子果然逍遥自在到了这种程度了么?他明明还在和秦国打着仗啊……打猎还要带着小厨房……是要就地烧烤啊还是什么?
不过,袁娇娇很快就知道她想错了……
不是就地烧烤
不是就在外吃一顿饭。
那侍卫掷下的单子上列明了小厨房杂役人员需要打包携带的物品,包括:
各类时鲜菜蔬共五十斤。
各类时鲜果实共一百二十斤。
各类甜点面食糕饼糖酥蜜饯五十斤。
各类干果炒货秘制消闲食品三十斤。
碗盘碟匙共二百三十套……
他真的是去打猎吗?他是要打几天的猎呢?
打猎要带多少人,才需要配备五百斤大米啊……
袁娇娇囧囧有神的看着这张清单,问巧儿:“这王爷以前打猎也都这样么?”
巧儿不识字,不知道这单子上写的都是什么,眨着大眼睛问:“怎么了?”
袁娇娇便将单子上的内容读出来让大家听。
两个老嬷嬷听说自己可以不去,都很放松惬意的坐在一边喝茶,听袁娇娇念完单子也都半天没回过神来,半晌都摇头咂舌道:“这是要打几天哟。”
其他厨娘听说要预备这么些东西,震惊的无以复加,纷纷质疑袁娇娇是否认字?
袁娇娇扶了扶额头,问众人道:“南岗是哪里,很远么……”
南岗果然很远……
当袁娇娇和其他厨娘一起,指挥着小厨房外打下手的仆役将那一箱箱的碳一包包的米一坛坛的酒碗盘碟子香蕉苹果核桃糖酥等物搬上门外预备的大车之后,看着那排列着直到大道尽头的车马,车上累累的几乎都是随行物品,当时几乎有种错觉——南阳王要搬家了……
东西预备好之后,她和众厨娘一起到前厅集合,点卯之后都按着所属的杂役被安排到各个车上,袁娇娇只来得及托杏儿告诉彩凤,小厨房被点名跟着王爷去南岗,晚上不回家了。
这之后便随着车,一路疾驰的往西南而行。
这一走就是一个半天,迟迟的还没到南岗。
这建州之南的景色,袁娇娇自然是看过的,此时因缘际会竟然能到此一走,便也安心借机看看风景。
这一路的景致果然和北方不同,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虽然是寒冬,但丘陵起伏和缓,寒林间间或也有不怕冷不落叶的乔木,郁郁苍苍的夹杂其间,叫不出名色,道路很开阔,一路上马车绝少颠簸,南阳王那巨大华丽的车驾远远的行在前面,在周围的围簇下,仿若众星拱月。
目前正值战乱,他就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出行,也不怕对手劫持。
当然,袁娇娇并不知道,南阳王大张旗鼓的同时,暗地里其实有几支军队在随行护卫。
这建州之南的民居皆低矮,矮矮的伏在山凹里,隐藏在寒林深处,如果不是傍晚的几缕炊烟,几乎发现不了它们的所在,而越走民居也就越少了,天高云淡,寒风微微的吹着,这样的天气哪里来的兴致打猎呢?
后来,天色昏暗的时候,袁娇娇在车里就有点困了,同车的巧儿等人一路上本来一直兴奋的叽叽喳喳,如今走也走不到终点,风景看多了也就腻了,也都有些困倦起来,大家互相倚靠着,在车厢里都打起盹来。
正朦朦胧胧的似睡非睡间,忽然车子咯吱一下停了。
接着就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也有人来敲她们这辆车的壁板,喊她们下车了。
看来南岗终于到了。
袁娇娇和众人揉着腰背下了车,原来天已经黑了,她眯着眼好奇的打量四周,又问旁边一个仆役:“南岗到了?”
仆役忙着卸车,一边说:“到了到了。”急急火火搓手搓脚的,天黑外面冷的很了。
她们现在似乎是站在一个广阔的河滩上,脚下是细腻的沙滩,一走一软,身后一条银灰色的长带,蜿蜒直伸向夜的深处,转过脸来再看前面,则是一片巨大的缓坡,看起来黑蒙蒙的,再往前看,则是一片黑睽睽的一望无际的林木,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更远处一点点模糊的黛色,以及灰蒙蒙的,压着林梢的天空。
南岗原来是这样大的地方。
周围的车队点着灯笼火把,在这河滩上盘踞,宛如一个灯火长龙,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扎起了好几个大营房,最大最中间的那一个应该是南阳王的。
不知道我们今晚睡哪里呢,袁娇娇看着这些忙碌的人想。
辎重自有男仆搬运处置,她们这些厨娘,包括不远处车上的几个女子都只站在一边,一会儿便又有人来叫袁娇娇她们:
“都过来,灶已经搭好,过来沏茶水。”
嗯,晚饭的时间是到了……
大家于是打起精神,随着领班的,来到靠近营帐的那块空地,果然见厨房里的辎重大部分都卸在这里,几个简易的炉灶也已经搭好了,而炉灶之侧则有几个营帐,也许是放辎重用得,也许有一个会是她们的卧房。
几个人麻利的烧水沏茶,又预备做饭,旺旺的炉火烧起来,周围顿时暖和了许多,眼见的别处也有许多篝火点了起来,众人虽然井然有序但是挺热闹兴奋的说话声此起彼伏,大家的困意便都没了。
几个厨娘也是没出过远门的,此时都像出外游玩一样,又围着篝火兴奋的叽叽喳喳,袁娇娇和她们一起说笑,站在篝火边,不时的伸出手来烤一烤火。
这时节一回头,看到那高高在上,矗立在缓坡较高处的大帐门口,南阳王不知何时出来,披着狐裘,一身贵气,正一手抱臂一手托腮往这边看呢
黑夜火光下,他那双促狭斜长的眸子闪烁着微光,那光似乎是红色的又似乎是红色的……
这时节一回头,看到那高高在上,矗立在缓坡较高处的大帐门口,南阳王不知何时出来,披着狐裘,一身贵气,正一手抱臂一手托腮往这边看呢——
夜火之下,那双狭长妖娆的眸子微微闪光,仿佛伏在暗夜的兽。
袁娇娇猛然看见,吓了一跳,再一定睛,见他正露出牙齿来微笑。
更像个危险的兽了……
南阳王的晚饭好了,他一个人的时候晚饭一般只吃莲子羹碧螺汤等物,可以说是十分的清淡节制,这几号人的狩猎队伍好容易都安置好了,袁娇娇她们伺候完了王爷的晚饭便各自自便,其他随侍人等的饭食是不敢劳驾她们操劳的。
马车上颠簸了大半天,谁也没有好胃口吃饭,几位厨娘把剩余的莲子羹分吃了一遍,便围着篝火聊天。
同来的婢女看起来就她们几个,另外一辆车上几个年轻女子的剪影此时出现在了王爷那高大的大帐壁上,种种的婉转暧昧姿势,隔着一层布幔,被灯火映照的格外清楚,许多人的目光不时的被吸引过去,也只敢小心的瞟一眼就连忙转头。
这几个女子显然和她们这些厨娘的身份还大有区别。
这个南阳王,打个猎还这么多花样,袁娇娇真不知道怎么评价他好了。
一会儿有人来传王爷的令:走了半日的路,都累了,都早些睡,明日五更天起去打围场,早饭要虾仁小笼包和紫米粥。
早饭……晚饭刚吃完就想着早饭……
王爷既然有令,众人皆不敢喧哗,各处的篝火瞧瞧的掩住,守卫人等各就各位,原本守着篝火聊天的杂役人员也各找各的帐篷,猫进去无声无息的歇下了。
袁娇娇她们的帐篷就在锅灶边上,左右都放着厨下的辎重,王爷那气势夺人的大帐正在她们的头顶上,可以看到周围壁垒森严,明晃晃的铠甲金戟,都是他的近卫。
巧儿等人躺下暂时睡不着,都八南阳王帐篷里的那几个女人,有些面生应该又是刘郡主新孝敬的,有两个倒是近日一直在王爷身边的——自从袁娇娇被撵到小厨房,王爷的内院里便又新增了两个侍婢,姿色模样都比袁娇娇更好上好几重。
袁娇娇暗自庆幸自己相貌普通且不通情趣,早早的被打发到了小厨房,不然这王爷如此没原则的好那一口,自己这样的人还真伺候不了。
几个厨娘想必也都是这样的想法,八了那几个女子一通之后,又都感叹着说:“幸亏我们生的笨,也攀不上那样的高枝儿。只本本分分的嫁个人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罢了。”
接着便有人提了话头,讲说谁许给了哪家,哪个丫头和府里的哪个小子有情,将刘府里稍微不安分的下人八了遍,一个叫青莲的丫鬟便捅了捅杏儿问:“你们家柳生什么时候请我们一请啊?”
柳生是杏儿的夫婿,定了亲,还没过门,大家于是又就这件事闹起来,在被窝嘀咕了一会儿,又开始数说小厨房里有几个是有主儿的。
数来数去,除了青莲、彩荷,其他都是名花有主的,还有一个便是袁娇娇,身份不明,几个小厨娘于是都丢开别的,且来盘问她:“袁姐姐,你可说了人家了?”
“夫婿是哪里人?”
“还是有心上人了?快说与我们听听。”
“每次她只听我们说,从来不说自己。”
“今日再不能放过去。”
几个人都挤过来,团团的问袁娇娇。
如果是白日,袁娇娇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此时是谈兴高涨的黑夜,又是在一个陌生的狩猎地,人也就有了倾吐的欲望。心想:我的心里也是有人的啊,虽然不能相见——此生也不一定还能相遇,但谈一谈他又有何不可能。
聊以解相思吧……
于是她在黑暗中有些晃神的一笑,说:“我也已有人了——”
“那个人,昨晚还刚刚梦到过——他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认识,说来话长了……”
一个长长的,温暖的故事。
长,是因为有情,讲起来可以讲几天。
细节太多了,纷纷扰扰的沉积在她的记忆里,一经惊动,辄滚滚的涌上她的心头,让她沉淀到记忆里嗒然若失。
但若短了说,似乎三言两语也说得清楚。
短的以至于她有时恍惚觉得那段时间并不存在过,或者存在,但他只是在她的小院里养病了一场,两人之间并没有更多的瓜葛,那些瓜葛不过是她自己的臆想罢了——真相揭露,两个人还有可能吗?
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不确定了。
唯独不变的,只是她心底对他,对那个独特的男人热切的思念罢了……
可是在这乱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又有几分重量呢?
比起千秋万世,江山伟业,四海八荒,万千的臣民来说,都是轻如一缕尘烟的吧……
她讲到一半便讲不下去了,
巧儿还追着她问:“后来呢?他现在在哪呢?”
“后来——后来他病好了就走了,就这样。”袁娇娇简短的截断道,凡是涉及云泽身世的地方她都略去了。但此时突然又没了倾吐的欲望,打了个呵欠推开巧儿等人:“睡了睡了,明儿还要早起。”
众人听了一个有滋有味的故事,正在兴头上,自然不肯放过她,但因为她刚刚这一句已经点明了这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且又见她声音低沉失落的撵众人,更加证明了她确实经历了一段悲剧的感情,于是都心生同情,不好意思再逼问,各怀着揣摩,这个说一句:“还是缘分未到。”那个说“日后定有更好的。”
苍白的安慰了袁娇娇几句,众人乖乖各回各位,才都睡下。
袁娇娇也把被子裹紧了侧身对着帐外睡,寒冬的夜,帐外是清冷的月,照了些旌旗的影子在帐篷上,影影绰绰的,随风摇动。
夜,寂寞如水。
没有云泽在身边,感觉是何等的漂泊无依啊……
毕竟累了,袁娇娇渐渐地合眼睡去。
只是她不知道,她今晚这一番吐露衷肠,却又惹来了一段是非……
第二日四更天她们便起来,河滩上上下下已经有几堆篝火生了起来,清晨的冷冻得人哆哆嗦嗦的,这南阳王不知道是怎么生的,喜好就和正常人不一样,这么冷的天来这样的地方打什么猎啊。
巧儿和彩荷将篝火生了起来,青莲、碧玉、翠娥、袁娇娇四个结伴去河里打水,河面黑乎乎的,映着朦胧的天色,以及河岸上的篝火,真是冷死了。
两人抬一桶,一步一滑的将水抬到炉灶旁,青莲等早将南阳王低声骂了好几遍——山坡上的大帐还黑着,南阳王还正睡得好呢。
烧开了热水对一对河里的冰水,接着淘米洗菜,一个仆役过来,抱来许多干柴,问她们讨了一碗热水喝,说笑了几句,又呵着双手下去了,下面的营地也都在煮饭,热粥的香味儿渐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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