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匙,轻轻捅开锁眼,门“叭”地一声,开了。
因为母亲的失聪,付子菲的生活自然得有一些不一样,比如像生命符一样在脖子上一挂就是十几年的锁匙。那还是上小学,有一回付子菲把这锁题忘在学校抽屉,晚上放学回家,便只能一直等着母亲自己觉察女儿晚归来开门。
门一开,屋内另一处,叭地一声,顿时一片光明。付子菲吓一跳,她记得自己并没有按日光灯的按钮的。
母亲正坐在床上,像一具雕塑,骤然亮起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种凄苦的神色,就在这么一瞬间,深深地铬在付子菲心里。直到此时,付子菲才真正觉得自己的任性。母亲和她,都是彼此的唯一。牵挂和担忧的份量,自然会因了这唯一,而变得沉重。
母亲手上握着对话簿,翻到新的一页,却是一个字都没落下。
付子菲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却早已转身,揭开炉子,锅里坐着一碗面条,两个荷包蛋半埋半露。母亲端起面条,又拔了一双筷子,做了个“吃”的手势。
母亲不问,付子菲乐得什么都不说,何况明天还有那许多烦心事。跟学校请假,跟乔丽丝嘴里的那个大学生较量……这个社会始终需要她精力充沛地去应对。
学校一切依旧,付子菲总觉得该发生点什么的。将近一个星期,有什么能不受时间的侵蚀。但是锦华中学的确就是江流中的那颗顽石,仿佛万古不变其形,跟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学校大门口那儿传达室里的那个老大爷,仿佛生来就是这样老,并且将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上;上课铃声还是那样急促地响起;老师挟着讲义步伐匆匆地走向教室;课间操的音乐伴奏曲,照旧在中间那儿卡了一下,又接着往下放,但是所有人已经习惯这种卡壳,估计把它当成了乐谱上的休止符;付子菲在操场上碰到鲁安迪,这小子还穿着蓝球比赛那天穿的衣服,下襟那儿的几点墨水渍,还是那么黑乎乎地堂而皇之地在那儿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