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章画展前夜
第 77章画展前夜 (第2/3页)
说不出话,陈迹只是淡淡地说:“等你看懂了墨色里的五色变化,再来评价吧。”
“周小姐,陈先生。”艾米丽走到他们面前,把木盒递过来,声音有些紧张,“这是皮埃尔先生让我送来的。”她的法语带着一点口音,语速很快,“他说,这三支画笔是用枫丹白露森林里的鹅耳枥木做的,树龄有一百年了,木纹里浸着枫丹白露的水意,或许能帮你们画好明天的现场创作。”
周苓接过木盒,入手沉甸甸的。木盒是复古的抽拉式,表面打磨得光滑,泛着温润的光泽。她轻轻拉开木盒,里面铺着深红色的丝绒,三支画笔静静地躺在里面。画笔的笔杆是鹅耳枥木的本色,带着自然的纹理,像流淌的溪水,笔毫是黄鼠狼的尾毛,蓬松而有弹性,尖端泛着淡淡的光泽。她拿起一支,指尖摩挲着笔杆的木纹,能感觉到里面隐隐的温润,像是真的浸着枫丹白露的泉水。
“你看盒底。”艾米丽提醒道。
周苓翻转木盒,盒底刻着两个小小的汉字——“共色”,字体是隶书,古朴而典雅,显然是特意请人刻的。“皮埃尔先生说,”艾米丽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上次他的态度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这两个字算是他的道歉礼。他还说,看完你们的预展,他才明白,艺术没有国界,颜色也没有高低,东方的墨色和西方的油彩,是可以‘共色’的。”
周苓的心忽然一暖。皮埃尔先生是法国著名的风景画家,以画枫丹白露的森林闻名,性格固执,一直对东方艺术抱有偏见。这次画展能在奥赛博物馆举办,全靠马克的极力斡旋,而皮埃尔先生作为博物馆的艺术顾问,一开始是坚决反对的,甚至扬言要撤掉展厅。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被画作里的诚意打动了。
“替我们谢谢皮埃尔先生。”陈迹开口说道,语气平和,没有了上次的冷淡,“我们明天会用这三支画笔画一幅最好的作品,不辜负他的心意。”
艾米丽笑了,脸上的局促一扫而空:“皮埃尔先生还说,明天他会亲自来现场,看你们的创作。对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周苓,“这是卢奇奥教授的联系方式,他说想和你们聊聊东西方艺术的融合,或许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送走艾米丽后,展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周苓坐在画桌前,拿起一支画笔,指尖在“共色”两个字上轻轻摩挲,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原来真正懂画的人,到最后都会为‘美’低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感慨。在巴黎的这半年,他们遇到了太多的质疑和刁难——画廊老板说他们的画“没有市场”,评论家说他们的风格“不伦不类”,甚至有人在网上留言,说他们是“文化侵略者”。她不止一次想过放弃,想打包行李回国,是陈迹一直鼓励她:“我们不是要讨好谁,是要让他们看到,东方艺术也有自己的力量。”
陈迹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呼吸落在她的耳后,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就像我们,一开始也会为笔触争,为颜色吵,但最后都会为彼此的颜色让步。”他的手轻轻握住她拿笔的手,在宣纸上轻轻落下一道墨线,线条先是苍劲如铁,到了末端,却渐渐柔和,像被水浸润过。“你看,这道线要是太硬,你就用你的水色柔一柔;要是太软,我就用我的劲撑一撑。艺术和感情一样,都需要妥协和包容。”
周苓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腔的起伏,看着宣纸上的那道墨线,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美术学院的画室见面的场景。那时她在画江南的烟雨,他在画北方的雪山,两人共用一张画桌,她不小心把墨汁洒在了他的画纸上,晕染了一片雪山。她吓得手足无措,他却只是笑了笑,拿起笔,在墨渍上画了一棵松树,苍劲挺拔,反而让雪山更有灵气。从那以后,他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一起泡在画室里,一起去看画展,一起为了梦想奋斗。
夜色渐深,展厅里的灯光被调成了暖黄色,柔和地洒在画作上,《南北渡》的墨色在灯光下呈现出丰富的层次,从焦黑到淡灰,再到几乎透明的水色,像一首无声的诗。周苓靠在陈迹怀里,看着墙上的一幅幅作品,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还记得在国内办第一个展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在县城的文化馆租了一个小展厅,墙面是斑驳的,灯光也很暗,来看展的人寥寥无几。你说,总有一天,我们的画要让更多人看见,要让世界知道,中国的水墨画有多美。现在,我们真的做到了。”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他们刚毕业不久,手里没什么钱,租不起好的展厅,只能在县城的文化馆办展。开展那天,天还下着雨,只有十几个亲友来捧场,其中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是当地的老画家。老人看完他们的画,拉着他们的手说:“你们的画有灵气,有风骨,就是缺一个展示的平台。好好坚持,总会有人懂的。”后来他们才知道,老人年轻时曾在巴黎学过画,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留下来,他把自己的画笔送给了他们,说:“带着我的梦想,去更大的世界看看。”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