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唐钧
第八章 黑唐钧 (第1/3页)
【壹】
医生在半梦半醒间,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争吵。
“……此人甚是可疑!从未见过如此衣着、如此短发,成何体统!”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灵动过人,但却说着老古板一样的话。
“这种衣着,好似从前见过……”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本应是悦耳的说话声,但却奇怪地总有几个音节错位,听起来十分怪异。
“莫非……”那少年沉吟了片刻,声音变得危险起来,“此人是守冢人?”
医生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守冢人”是什么意思,但他敏感地听出那少年言语间的敌意。医生竭尽全力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那一片阴沉沉的迷雾。
咦?他这是在哪儿?
“哦,醒了。”那少年的话语中蕴含着浓浓的遗憾之意,毫无遮掩,生怕医生听不出来。
他要是没醒,难道要对他做什么吗?医生循声看去,被那少年利刃般的眼神盯得一阵心寒。
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相帅气,浓眉剑目,但却衣衫褴褛。他的肤色白皙如玉,可是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脚腕处,却都有着像蜈蚣一样的陈年伤痕,蜿蜒隐没在黑色衣袍之中。医生看到那陈年伤痕,出于职业习惯,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种疤痕的纤维组织走向十分奇怪,他从未见过。不像是被利器划伤,也不像是被鞭子抽伤,如果要形容,更像是深可及骨的裂痕……可是人的皮肤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裂痕?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医生这么一思考,就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身上,尤其是停留在伤痕上的时间过长。那少年显然比旁人敏感许多,见医生如此,当即就要爆发。
还好医生及时反应过来,他当然知道病人往往对身体上的伤痕十分在意,他看这么久已经是失礼了。他连忙移开视线,看向少年身边的青年。
这是一位长发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他身着一袭古代的紫色长袍,没有束发,刘海长长地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略显苍白的嘴唇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这两人都是古装打扮,也怪不得看他的现代装扮不顺眼。医生撑着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这才有时间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有些歪的眼镜,一脸疑惑地看着四周宛如荒野般的景象。目之所及全是杳无人烟的荒地,天上的迷雾阴沉沉地压在头顶,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里没有任何灯光,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声音,安静诡异得令人觉得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这是哪儿?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医生皱着眉回忆着。是了,他之前在天光墟见了施夫人,查到了老板的朋友婴被大反派赵高弄到了云象冢,而他和老板打算去云象冢解救婴……
“这里……是云象冢?”这里现成的就有两个人,医生不问白不问。
那两人古怪地对视一眼,那对医生仍心怀敌意的少年诡异一笑道:“是啊,这里就是云象冢。”
医生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老板的身影,他这是和老板走散了?“你是在找人?不用找了,我们只看到你一个。”那名说话音节错位的青年像是
能看透医生的一切,淡淡地说道。这下可不好办了……
医生挠了挠头,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点亮屏幕,果不其然没信号。尽管医生对面前这两人心怀戒备,但他毫无选择,只能向他们询问究竟何为云象冢。
那声音怪异的青年淡淡道:“‘山顶曰冢,故云象冢而为之也。’冢呢,就是堆成
山丘状的坟墓。这里实际上就是个巨大的坟墓。”“坟墓?”医生喃喃自语,环顾着四周寂静无声的荒土,打心底里不相信。与其
说这里是坟墓,倒不如说是座荒山。“就像大象在知道自己即将要死去后,都会去象冢静静等待死去一样。”青年放
缓了语速,虽然音节依旧错位,但莫名地有种肃穆感,“所有在云象冢的古董,都是等待死去的,或者即将死去的。当然,他们最终都会死去。”
这句话乍听上去有些绕,但医生却依然听出其中蕴含的某种宿命感,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向空无一物的荒土,期期艾艾地问道:“这里……这里哪儿有古董啊?”
这回换那名少年耸了耸肩,一摊手道:“已死之物,当然都在泥土之下喽!”说罢还目光灼灼地看着医生,双手不自觉地动了动。
医生嘴角抽搐,这家伙真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啊!“等等,我不是古董,我是人!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嗯嗯,没错,吾也是人。”那少年敷衍地点了点头,显然是不相信医生的说辞。这简直没法沟通嘛!医生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那说话音节怪异的青年。
这名看不清面容的青年唇角一弯,微微一笑道:“先生既是找人,那必是想要出这云象冢的。”
医生疯狂点头,老板在这里找不到他,肯定也会在出口等着他。
那青年抬起了手,朝着远方遥遥一指道:“出云象冢的方法也简单,据说只消登上云象冢的山顶,便可出此地。”
医生顺着他的手指,往远方看去。那里,只有一片终年不散的迷雾。
【贰】
医生一脚深一脚浅地跟随在两个人身后,他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那名少年叫唐钧,说话音节怪异的青年叫晋布。
不过……令医生在意的是,他虽然在水镜中并没有看到老板的那位朋友婴的面容,但却知道婴穿着一身紫色长袍,隐约倒是与晋布的很像。
可是古代的长袍在医生看来都长得差不多,水镜里和现实中的颜色也有色差,医生也不能确定。还好他们两人的目标跟他一样,都是往云象冢的山顶前行,倒是有的是时间观察。
只是这一行走,医生才发现这晋布的腰间挂着一组玉佩,每当他走得快一些时,玉佩相碰叮当作响。那声音听上去应该是清脆悦耳的,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迫感。
医生忍不住放缓了脚步,在前面的晋布似有所觉,也慢下了脚步,那组玉佩碰撞的节奏变缓,变得偶尔只响一下。
医生盯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道:“你们也是刚到云象冢吗?真巧啊!”
前面的两人闻言停下脚步,表情复杂地回头看了医生一眼。唐钧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云象冢内无日月,吾自从来此地,便一直往山顶而行。至今……山顶依然远在天边。”
医生听了这话,居然没有太过意外,这是大反派处心积虑要把人骗进来的地方,如果真的是走着走着就能到山顶了,可能他还会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他把目光落在了晋布身上,想问晋布是否也是在云象冢许久了,但又怕太过于刻意。
晋布此时却开口道:“你确定要去山顶吗?据说那是一条不归路,在云象冢之中,选择去往山顶的人,都再也没回来过。”
医生琢磨着这人既然如此言说,应该是在云象冢待了很长时间了。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回答道:“没回来过是好事啊!说明他们都走出云象冢了啊!”
“然也,然也!”唐钧倒是很赞同医生的这个观点,欣赏地朝医生拱了拱手。医生手忙脚乱地也拱手回礼。“你这人很是有趣,方才误会你是守冢人了,失礼,失礼!”唐钧是个藏不住心
思的人,方才还各种看医生不顺眼,这时又立刻换了一种态度。“守冢人?是做什么的啊?”医生已经是听唐钧第二次提起“守冢人”这个词了,
而且感受到唐钧对守冢人的敌意,实在是不解。光从“守冢人”这三个字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守护云象冢的存在啊!怎么唐钧会对其敌意如此之重?
唐钧这回是跟医生并排前行,一边走一边跟他讲守冢人的事情。
据唐钧所言,这云象冢之中,谁也没见过守冢人的真面目。有说他是老人的,也有说他是小孩的,有说见过是位少年,还有说实际上是位美貌少女,总之这位守冢人
是个很神秘的存在。而守冢人的任务,并不是守护云象冢内的古董,而是守护云象冢永久的寂静。
“永久的寂静?”医生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他一开始以为是唐钧用错了词,把“平静”说成了“寂静”,但很快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没错,守冢人,是凶手。”唐钧绷紧了俊脸,一双剑眉狠狠地皱了起来,“吾有一友,就是被其所杀!”
医生闻言吓了一跳,这守冢人这么嚣张?那会不会发现他是擅自闯入云象冢的人,也把他就地正法了?
“其实也不能说守冢人是凶手。”在后面慢慢踱步的晋布淡淡插嘴道,“这里是古董的坟冢,守冢人也只是想让不能安息的古董解开心结,永远沉睡罢了。”
唐钧不认同地冷哼一声,勾着医生的脖颈,快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道:“这晋布,虽与吾同路,但大有可能是守冢人。”
医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觉得唐钧怀疑所有人都是守冢人的心态,真的有些不正常。他抹了把冷汗,岔开话题道:“看你们也是要走出云象冢,那你们都是怎么来这里的呢?”
唐钧闻言收回手臂站直,俊颜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冷峻,生硬地回答道:“不知,吾在某日睁开双眼,就来到此处。”
“我也是如此。”跟在后面的晋布也是这般回答。
医生琢磨着两人的话,觉得这个云象冢应该更像是人世间传说中的地府。古董如果有精魄,在身体破碎后,精魄来到云象冢,但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身死。而守冢人就类似于牛头马面,当然在精魄看来是站在对立面的……
不对,他本来是个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怎么这么自然地在这里分析起来了?医生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某日醒来,吾就在此处。时间久到已不知几何。”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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