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人绵得

    第59章 女人绵得 (第3/3页)

。猫儿趴在柜子上,饿得站都站不起的,吓跳起来,把钟撞翻了跑了。”

    “钟原来在走吧?”

    “走呀!”产妇的声音。

    “那就留了个娃儿出生的时辰。”

    说了他咧嘴一笑,心里不光诧异,还很骇然。

    顺手抹下手腕的瓦斯针,放在柜子上:“呃,我送只表给娃儿。”

    转身出来,越想越觉得应该。异老师当时的话,没说将表送他,只叫他“拿去”。

    左近无人,高兴加轻松连翻了几个空心筋斗。

    刚出村子,女人追上说:“你这个人!她请你给娃儿取个名字。”

    “你是她——”

    “嫂嫂。”

    “娃儿他爹?”

    “死了,姓李,还是队长呢,不贪!”

    “怎么不贪?”

    “大汉,这么高,腰这么粗,”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

    “轻松吃两斤米的饭,走路地皮子都抖的人,弟媳怀孕三个月,去给弟媳找吃的,回来时倒在路上。

    “看见的说当时眼还是睁起的,看不见眼珠,凹进去两个洞。包包里还背着点粮食。”

    嫂嫂说不下去了。

    “莫哭,过去的事了。”

    他抬起头来,望一眼太阳:“叫烈炎。”

    摸出纸笔,写了递给女人。

    离村没走多远,肉汤的香气将他引到一排空屋。

    一间空屋前放着个一米多高的大木桶。有个女人在屋里用沙罐煨猫肉,准确说煨的是猫皮和猫骨头。

    女人向他夸耀自己好运气,看见一只猫蹿来倒在路上。

    又说在这里煨汤,左邻右舍闻不到。

    “那么我给你买两碗汤”,他说,掏几角钱在手上。

    女人接过钱舀两碗汤摆在他面前。

    “我喝一碗,还有一碗,那边李队长家女的才生了,你帮我端一碗给她。”

    “我一定,我不端去天打雷劈!”

    “咦,发这种重誓?”

    “李队长是个好人。他没有捆过人。我们这个队你饿极了走不动了拿点吃得的,不算盗窃不弄来捆起。

    “挨上头批评,差点把他弄来捆起。”

    问起外面的大木桶,女人道:“这里是病号院哩,先是食堂。最恼火那两三个月,食堂几天才开一次伙。

    “就这只盛清稀饭的大木桶,听说开伙了都跑起来排队,怕乱,队长要拿花名册叫号。好不容易有这一口,有的没有排拢就倒了。

    “食堂空起,就拿来当病号院。住进来还是没有吃的,几天就抬出去了。”

    他走去看木桶,除底部有些灰尘和落叶外,四壁极为光生。忍不住拿手在桶壁擦了一圈。

    “刮的,手指抠的,抠米汤和饭颗颗,差点没有抠穿呢!”

    “能不能砍根竹子来?”

    “能,管得没那么严了。”

    女人像知道他要做什么,给他拿竹子来的同时,还带来把篾刀。

    他可以不用篾刀,用也可。

    他将这根竹子划成许多根篾条。心里想着那片白杨林,也不知那里究竟有好多个人。

    他削了很多根篾条,一根意味一个人,又把每几条拧成了一股,把这只半人多高的木桶重新箍起来。

    女人把猫皮汤给队长女人端去了回来,在旁边看。

    这只陈旧的木桶像活了似的立着,在呼吸,鼓鼓的紧绷绷的。

    这桶兴许还在。

    沿途好多空屋,与去年他来时那些空屋的含义不一样。

    晚上,他睡在一间空屋里,门窗被风吹得哐当响。

    除此之外没有草虫清唱,也没有门犬吠客,家猫弄瓦,连那乡原上专吹恐怖夜曲的鸱鸮也溜了号。

    好在窗外有那么多的星星作人类永恒的陪伴。他竖起耳朵除了听见自己的气息外还听见星空里充满着叹息和哀歌,在怀念着那如塌方般消失的星河。

    而这世界哀歌真是太少了,就连杜甫也只写了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