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窃春,自卑
第七百五十九章 窃春,自卑 (第1/3页)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间。
茶水从杯口溅出了少许,落在欧阳弦月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但仅仅是不到两秒的失態。
欧阳弦月便凭藉定力稳住了心神。
她没有急著去擦拭那处水渍,而是动作从容地將茶杯放回桌面。
发出“噠”的一声轻响。
再抬起眼帘时,眸子里已经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小渔,你这玩笑开得有些过了。”她淡淡一笑,语气里透著一种看淡世事的通透:“我都这个年纪了,早就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和精力去想育儿的事。对我来说,只要【唐仪精密】能基业长青,那就是我最好的孩子。”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但作为被唐宋亲手调教出来的顶级影后,苏渔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微表情。
她能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动作中,判断出她在撒谎。
或者说,这位雍容华美的欧阳女士,並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清心寡欲。
这对苏渔来说,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她最怕的,是欧阳弦月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座贞节牌坊,心里永远把家族传承和那个去世的丈夫放在第一位。
那样的话,为了家族利益,她未来还真有可能像金美笑警告的那样,背刺唐宋。
虽然她痛恨金美笑,但也必须承认,金美笑对唐宋的感情是绝对真挚的。
但现在看来,並不是那样。
只要有私慾,就可以利用。
“弦月姐別介意,我就是单纯的感慨一下。”苏渔嘴角噙著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变得很轻,“我是觉得,对於我个人来说,这辈子最浪漫、最疯狂的事,莫过於和唐宋有一个属於我们的生命延续。”
她看著虚空,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动情。
仿佛陷入了最美好的梦境。
“你想想看,那个孩子会有一双像我一样漂亮的眼睛,却长著和他一模一样挺拔的鼻子。那是他的缩小版,流淌著他的血,会软糯糯地喊爸爸、妈妈——”
这一刻,苏渔用超绝的演技,让自己化身为一个沉浸在爱意中最纯粹的小女人。
极具感染力的憧憬,几乎要溢出来的母性光辉。
仿佛是一把温柔的刀,直接插进了欧阳弦月心底最柔软、也最空虚的角落。
饶是贵妇人再怎么心防坚固,此刻也听得心神摇曳,呼吸乱了一拍。
生一个孩子——
欧阳弦月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用力攥紧衣料。
她抬起眼,轻笑著摇了摇头,“小渔,你未来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苏渔,將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笑道:“或许吧,其实我没有信心能教好他。”
“呵呵,好了,说著说著就偏了。”欧阳弦月不愿意再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纠缠,强行拉回正题:“这次让你来这边见面,其实主要就两件事。一个是巴黎之行,你要把握好尺度。另一个就是,关於月光信託,希望你心里不要有疙瘩。”
“信託的事,我一点都不在乎。要是能和柳青柠互换身份,我愿意放弃一切资產和名誉。”苏渔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隨即,她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疯狂的光芒:“不过嘛,巴黎之行,尺度可就不一定了。”
“嗯?”欧阳弦月一愣。
苏渔微微起身,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低语。
“我要睡他,这次谁都拦不住。如果他要是再敢拒绝,我就给他下药。把他锁在酒店里,一周不让他出门。说不定——真的就有孩子了呢?”
这幅病娇的姿態和言语,很明显把欧阳女士嚇到了。
“我们说好了的,你別乱来!”
“放心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苏渔耸耸肩,“好了,弦月姐,多谢你的茶水。你这么忙,我就不多做打扰了,我要去准备我的“生日会”了。再见。”
说完,她便穿上风衣外套,戴上墨镜和鸭舌帽。
在陈静秘书的陪同下,推门而出,背影瀟洒至极。
办公室里,只剩下欧阳弦月一个人。
她的眸光剧烈闪烁,长长吐了口气。
隨即,目光落在那块还没干透的茶渍上。
距离丈夫去世,已经过去了9年多的时间。
前两年,她为了逃避某些人的覬覦和指指点点的言语,也为了掩盖某些不想面对的事实。
將所有的精力都填进了亡夫留下的烂摊子【新凯航电子】里。
她虚偽的打著“继承亡夫遗愿”的旗號,想要证明自己。
作为毕业於清华精密仪器系的高材生,又是mit斯隆商学院的mba。
她的学歷、智商、能力,都毋庸置疑。
但现实是残酷的。
技术落后、资金链不足、市场竞爭加剧————
心力交瘁。
再加上丈夫毕竟已经离开,资源断层。
还有婆家那些贪婪亲戚的閒言碎语和暗中使坏。
工厂开始出现一系列问题。
其实,如果那时候她肯低下头,动用父亲那边的欧阳家族底蕴去硬灌,或许也能救活工厂。
但她太骄傲了,也太要面子了。
她不想承认失败,更不想成为谁的附庸。
紧接著,就是至暗时刻。
工厂停工、员工闹事、银行催贷。
外界的嘲讽、婆家与娘家內部的质疑声浪,几乎將她淹没。
直到2017年新年前夕。
那个年仅19岁的少年,突然出现。
带来的不仅仅是救命的资金,还有先进的技术资源,以及那份在比黄金还珍贵的信任0
是他,將她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让她一步步成为了如今尊贵的“精密女王”,让她站在了国家製造业改革的前沿,成为了两大家族都要仰视的领头人。
可是,没有人知道。
这些年来,道德、伦理、尊严、面子、名声————
这些沉重的枷锁,塑造了如今这个虚偽的“欧阳女士”。
哪怕她早已对唐宋动了心。
哪怕她敏锐地发现,唐宋对她也有著某种隱秘的占有欲。
她在每一次想要放纵、想要下手的时候,都会给自己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自己叠上一层又一层的buff。
比如“为了家办的稳定”、“为了制衡金美笑”、“为了安抚苏渔”。
仿佛只要披上“商业合作”和“政治博弈”的外衣,她对他的一切凯覦,就变得合理且高尚了。
可是————
孩子。
如果要生孩子,尤其是生一个和唐宋的私生子。
那就意味著要撕碎所有的偽装,直面最赤裸的现实。
外界可能的舆论风暴、家族的脸面、她完美的名声————
甚至,唐宋会怎么看她?
欧阳弦月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抚摸著身上那块冰凉的茶渍。
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却又热血沸腾。
其实,苏渔並没有说服她。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有这个念头。
那个疯狂的种子,或许早在唐宋把她从绝望中拉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种下了。
否则,这么多年来,自詡正派、以长辈自居的她,为什么眼睁睁看著唐宋和柳青柠渐行渐远?
为什么当初苏渔利用【唐仪精密】的资源,把柳青柠从唐宋身边调离到深城时,她选择了沉默?
明明在她原本的战略版图里,出身清白、与唐宋青梅竹马的柳青柠,才是制衡金美笑的最佳棋子。
在过去的几年里,哪怕她只要稍微出一点力,稍微推一把,现在的唐宋或许已经在和柳青柠准备婚礼了。
可她没有。
她只是高高在上地坐视一切发生,然后在一旁感慨苏渔的癲狂,感慨金美笑的野心,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最后还故作大气,主动赠予柳青柠5%的青柠科技股权。
她太善於偽装。
太善於用道德来自我催眠。
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为了大局忍辱负重的“圣女”。
苏渔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撕开了她心底的遮羞布,让她不得不面对那个赤裸、贪婪、
阴暗的自己。
她刚刚面对“孩子”话题时的紧张与失態,不仅仅是因为羞耻,更是因为被戳穿了心底最隱秘的算计后的恐慌。
还有————
她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璟县?
为什么要以晚辈的姿態,去拜见唐宋的父亲?
不就是希望,未来,能够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唐宋家人的承认吗?
她是个骨子里极度传统的女人,深受宗族观念的浸染。
哪怕她想要做个离经叛道的情人,想要个孩子。
在內心深处,她也渴望某种仪式感上的正统。
想到这里,欧阳弦月猛地睁开眼。
嘴角露出低低的、自嘲的笑容。
她站起身,来到巨大的办公桌后。
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宣纸。上面不是她平日里写的“静”字,也不是什么商业规划。
而是一首首用狂草写就的诗词。
字跡潦草奔放,力透纸背,每一笔都透著被压抑的浓烈情爱与渴望。
她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
饱蘸浓墨。
提笔,悬腕。
脑海中浮现出唐宋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和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
这一刻,仿佛他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带著她运笔。
他的小腹,正紧紧贴著她丰腴的腰臀,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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