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此去经年

    第96章 此去经年 (第3/3页)



    “这是唯一的一条可以到达山顶的路吗?”她望着前面的看山人问道。

    “只有这条路最好走。樵夫们走的是另一条,那条路比这条要陡峭得多,更加危险。”看山人头也不回地回答了一句,依然向上爬着,他的步伐更快、脚劲更有力了。

    前面忽然间有了一丝亮光,定睛一看,原来是右边有一道悬崖,山崖后险峻的山峰紧紧地相连,风起云涌,被浓密的杉林掩盖的山谷中升起一片云雾,随风而动,在这深不见底的山谷里,发现了那道银白色的光,来自于吉野川的一条支流,它正缓缓流淌着。

    “府上的山林就在那儿。”

    他指向几百米外的杉林说道。杉林北面是一道犹如刀切一般的悬崖,下面是山谷。南面是个斜坡,杉林就向南面延伸而去。穿过一片山白竹走向密林深处,温度随之起了明显的变化,扑面而来的一股寒气顿时使人倍感精神,高高的杂草纵横,已将膝盖完全掩盖。看山人拔出别在腰间的镰刀,不时地拨开挡路的杂草向更隐蔽更深的地方走去。

    “会不会有蛇啊?”菲尔娜担心地问。

    “没关系,这不有镰刀吗。”

    看山人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挥舞着镰刀。不远处传来有人在砍伐树木的声音,偶尔还听到树木被砍倒砸在地上时所发出的轰隆声。声响过后,整个山林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然而却有一道缺口留在了密林之中。

    越往深处地形越复杂,杂草长得更高,枯枝落叶则堆得更多,高大的杉木尤其显得枝繁叶茂。

    跟菲尔娜和雏子她们分手的苏,孤零零一个人穿行在丛林之中。是呀,如果不出现什么差错的话,这庞大的山林即将成为自己的私有财产。想到这些她的心里涌上一阵热流,不禁兴奋起来。她抬起头望向天空。几块小小的蓝天从茂密枝叶的间隙中透露出来,苏不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杉木的顶尖向下看着,仿佛在考察它的生长情况似的,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某处,一动不动。

    在距离地面六七尺高的杉树上,少了一块树皮,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方块状,而且还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刻有字迹。苏慢慢地来到那棵树下,仰起头努力地看着。在它的右上角还有一些小字,但由于历时长久,遭受了多年的日晒雨淋,已经变得不再清晰,且这个方块状大小的地方也早已变得黑糊糊的了。

    “为什么要往这树上刻上记号?什么意思?”

    苏指向杉树上缺一块皮的地方问看山人。看山人大惊失色,转过头来,向那里望去。

    “那个吗?那是特有山林的记号,代表着这是属于你们王族家的,右上角刻的是名字,只是现在已经很模糊了。”说着,他伸出手抚摸着那棵树,那是一只骨节突出的手。

    “这样啊,那这日期呢?”菲尔娜在后面继续问道。

    “哦,那是看山人来这里刻下界标时记下的时间,某年某月某日。”

    “界标?怎么讲?”

    “每一家和每一家的山林之间必须要留下界标。如果发生了争执,大都是发生在交界线上。所以,一般都会在中间留有四尺的空地以表示两者的分界线,但难免会遇到一些狡猾奸诈、耍赖皮的人,他们才不管四尺不四尺的呢,硬是那样强占别人的山林,将树苗种在别人家的山林里,更严重的是还明目张胆地窃取别人家的树木,致使彼此界限不明确,总是为这个不停地争吵。所以就一定要把林子主人的名字刻在交界线的树上,并且还要把确定界线的具体时间一并刻上去。

    “是这样啊,那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哪里才是属于我家的山林呢?”

    “噢,到哪里嘛……”看山人显得很迷惑,“对了,你看最前面,那儿有一个朝左伸出来的树枝,就截止到那里。”

    他指着向北的方向说。那里众多古老的杉树纵横交叉,枝繁叶茂,把人的视线完全遮挡了起来,除此之外没看见什么。

    “那里,占地多少?”

    “噢,可能得有十公顷吧。”看山人估测了一下回答道。

    “十公顷?不对啊,老管家说有二十公顷呢?”她立即转身面向老管家,“对吧,老管家?”

    “什么?你在说什么?”把手贴在耳朵边上的老管家问道。

    “你听不见吗?我是说,鹫家山林不是二十公顷吗?”

    “是啊,十公顷,对了,对了。”

    “是二十公顷,不是十公顷。”苏生气地说。

    “没有吧?二十公顷?不可能有那么多。”他反而疑惑地问苏,并使劲摇着头。

    “姐姐说得没错,确实是二十公顷,你在第二次家族会议上亲口告诉我们的。”

    菲尔娜在一旁当起证人来。皱着灰白眉毛的老管家想了想,突然,那双细小的眼睛上下煽动了几下,并用力拍了拍手,好像猛然间记起了什么似的,说:

    “是,是,二十公顷是我说的,但不是单单指的这一个地方,除了这里,别的地方还有……”

    “是吗?别的地方还有……”苏马上追问道。

    “男人吉,另外十公顷的山林在哪里?”老管家望着看山人问道,那亲近的语气给人一种两人关系比较特殊的感觉。

    “噢,另外十公顷吗,就在对面山峰北边的斜坡边上,站在这里也能看得到。”

    他说话的同时用手指向了前方,然而这么含糊不清、杂乱无章的回答很难让人找到确切的位置。

    “天啊,那可是片上好的杉木林啊!比别处的长得都好。” 老管家突然大声地叫起来。只见他踮着脚,把手放在额头上遮掩着,伸着脖子努力望向前方,好像是要跳起来似的,指着左面山峰的斜坡给大家看。人们望向那里,看到了片片相连高大挺拔的参天杉木,但具体是不是看山人所说的那十公顷,苏没有做过多的考虑,紧接着就问:

    “那么,在那儿拥有砍伐的权力吗?”

    “什么,砍伐的权力?”苏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使看山人一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有,府上不仅拥有那座山林的砍伐权,就连这座山林也有。”

    “是吗?你不会记错吧?”苏有点不放心地追问道。

    “怎么会错呢,我可是看山人啊!”

    “这样的话,那一石能值多少钱?”

    “你是要问一石木材的价钱吗?”

    看山人不明白苏指的是什么,迷惑地望着她,从鼓鼓的怀中取出香烟和火柴,叼上烟,用鞋底擦着火柴,点上了火。

    “每石一千五百元,这是市场价,可这不是现金买卖,卖不了好价钱。”

    “那一公顷山林能够产多少木材呢?”

    看山人大口地吸着烟,说道:

    “这是由很多条件来决定的,其中包括:土地的质量如何,树木所吸收的水分是否充足,受到的阳光照射是否够用,甚至于山的坡度都会影响木材的产量。陡坡和缓坡的木材产量就有很大差别。大致上,一公顷产四百石还是可以的。”

    “一公顷可以产四百石,一石价值一千五百元,那么二十公顷就是一千二百万元,没错吧?”

    苏小声地快速计算着。看山人看着她,眼睛里忽然闪出一道亮光。

    “你可真是个在行的人啊!对山林的熟悉程度可真不简单,由砍伐权到每石的价格都如此仔细。那么多大阪的山林主,都没你这么在行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家。”说完,他看了看老管家,“反正我都已经上这儿来了,就顺便去修理一下树枝,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好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手拿镰刀,将山竹左右拨开,走向密林深处。直到看山人的身影消失时,雏子睁大眼睛望着苏,一脸的奇怪神情。

    “姐姐,你真让我大吃一惊啊!什么都懂。这么多关于山林的知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不算什么……”苏吞吞吐吐地说。

    “噢,是不是你嫁到三田村家去以后知道的?难道他们家也有山林?”

    一提到三田村,老管家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望着苏。

    “三田村家的祖籍在和歌山县的加太,据我所知,他们只是在渔业方面入有股份,至于林业方面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老管家故意说出这番话来试探她,这使苏心中不免一惊。

    “你要知道,他家夫人祖上是丹波人,所以现在拥有山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苏淡淡地说,“老管家先生,我家什么时候买的这片山林啊?”

    “买下这片山林的时候好像是上上代店主了。”

    “哦,上上代就已经有了。”

    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点了点头。栽种杉树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此时,芳三郎所说树节越少树木就越有价值的话又回响在苏的耳边。现在树木都已经成为上好的木材了,即将被砍伐,这才是老管家努力隐瞒鹫家山林存在的原因。她细细揣摩着老管家的想法,但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什么时候可以采伐这片山林?”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细声问道。

    “这个可能要问看山人才可以知道的。”老管家简单地应答着,扭过头望着菲尔娜和雏子,“抱歉了,小姐们是否要去方便一下?”

    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面部表情极为认真。

    “烦人,这种事怎么可以问?讨厌死了。” 雏子皱着眉气愤地说。

    “恕我冒犯了。那好,我去方便一下。”老管家站起来就往树丛杂草里钻。

    “沙沙沙”是拨弄山白竹而发出的响声,原来是修理树枝的看山人回来。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头上还有一片枯叶在安静地躺着。

    “大管家干什么去了?”

    他向四周巡视了一下看有没有老管家的影子。直到发现了老管家,才露出洁白而结实的牙齿,孩子般地笑了。

    “太阳落山后,树林就起雾了,我们现在还是赶快下山吧?”

    他将镰刀又别在了腰间,使劲拉紧了皮带。苏却还在向前边山峰左侧看山人说的那片山林努力张望着。

    “刚才你说得我家那片山林离这里有多远?”

    “山路就有十几公里,可不近呢。”

    苏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这么远啊?看来今天是怎么也赶不到那里了。”她感到非常失望。

    “对呀,确实赶不过去。你看对面的山峰,那儿已经起雾了。”

    他指向对面很远的那座山峰说道。只见山峰的顶端已被团团白雾所包围,灰蒙蒙一片,如同罩上了面纱一般。

    “快点下山吧!趁现在这里还没起雾呢。”

    看山人朝老管家喊了一声,催促他们下山,继而拔出镰刀在草丛中左右挥舞着,径先走在了下山的小路上。

    到山脚后,山间已被暮色所笼罩,适才驻留的山冈上,已被一层薄雾遮掩起来。

    坐上一直在那里等候的汽车,苏和菲尔娜便迫不及待地甩掉登山鞋,穿上自己的鞋,把那双刚刚脱下而且弄脏了的登山鞋随手扔在了一边,然后又整了整歪扭的衣服。在地上跺了跺脚的老管家也甩掉了登山鞋换上自己的利休木屐,拉一下衣服的下襟,靠近看山人。

    “今天,真是让你受累了,多亏你带路,看到了山林。”

    他客气地说着。从车窗里,苏伸出头来:

    “给你添麻烦了,看山林的事希望你多操心了。”

    此刻,她的神志,完全不像是穿着登山鞋才爬过高山的人。她静静地埋下了头。

    “您客气了,对于山林,委托给我你就放心吧。我看山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把心放下吧。”看山人拿下脖子上的毛巾,“大管家也一起回去吗?”

    他转向老管家,听到这,拉车门的老管家停了下来。

    “对了。都怪我。看我这记性,他给我们带了一天的路,我答应了和他喝几杯,这也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就这么点爱好了。”他挥了挥伸出的右手。

    “呵呵呵……你可看透我了。”把手放在头上,看山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样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转过脸来,老管家朝向苏她们,“我和男人吉一块儿喝一杯后坐电车回去。你们先乘车回去吧。”还没等滕代她们说话,就又对司机说,“你要一直把小姐们安全地送到家。”

    说着,他和看山人并排站立,恭敬地弯下腰去。

    老管家和看山人坐公车很快就到了鹫家,走进了一家具有乡村风格的小饭馆。

    “啊,欢迎,欢迎啊!”

    因为是熟人,就立即带他们来到二楼的单间,并端上了酒菜。

    “快,我们先喝一杯。”

    一反刚才没有表情的面孔,看山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管家,难到你真的想要和那些女人一块回去吗?”他试着问道。

    “怎么会呢,我能这么走吗?还没跟你喝一杯呢!希望他们不要看出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也只好做做样子了。即使这样,她们还不太相信呢。”老管家拿起酒杯和男人吉一同喝着。

    “对啊,对啊。只是一个女人,竟敢亲自查看山林,并且砍伐权,面积,界线没有不问的。还说出少十公顷这样的问题,说实话,我可真担心啊!”男人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大管家叫我把那树木砍掉全都卖给批发商已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即使碰到狗熊、野猪我也从没敢停下过砍伐。可现在呢,她们竟问我哪是那片树林。我只有说在山峰北侧。我都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方向。而你在这时候在我身后大叫什么“哎呀。长得真好啊!那的杉木长得可太好了!没想到你是指着别人的山林在喊叫,真被吓坏了。她们要一定去看,那你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有意在吉野的上千本吃饭时,跟她们谈了些以前的旧话题。耽搁了很多时间。”

    “唉,是这样啊!大管家你可真精明啊!跟三个女人赏樱花,到了我这附近,你又说让我带路,而让他们等在下面。事实上是瞒着那几个女人,跟我说好了计策。最后,又一口一个小姐叫得那么亲切,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别人都看不出有什么漏洞来。你可真行啊!要照这样,搞不好哪时骗到我头上来,我可惨了。”太吉郎迷惑的眼睛里发出了敏锐的光芒。

    “怎么能这么说,只要想从山林里弄钱的话,我记着一句老话:宁愿欺骗老婆,也不要欺骗看山人。要是骗看山人,自己也一定会被骗的。”老管家瞪起双眼,看着男人吉,“砍下来的木材一公顷能卖多少钱?肯定不会是你刚刚跟她们说的价钱吧?”在砍伐量和价钱,他对看山人一点也不糊涂,紧问道。

    “那是,跟她们要的是表面上的价钱,事实上一公顷能伐五百石,一石卖两千元。”

    “这样,一公顷是一百万,十公顷就是一千万,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手续费给你七十万,怎么样?”

    他使劲地拍打着男人吉的肩膀,温和地说。急忙吞了一口烟的男人吉说道:

    “还少三十五万元”

    “什么?少什么?”

    将手放在耳旁的老管家反问着。男人吉把那张黑黝黝的脸转向老管家。

    “在官府那登记的十公顷的那片山林,事实上是有十五公顷的。”

    “什么!十五公顷?会那么多吗?”老管家摇着头说。

    “又要装傻了,大管家。山林的实际面积要比登记的大得多。我也不是看了一两天山的人了。就说吉野山这样的深山老林,官场上的人不会一片片测量的。大都是按山主说的数字登记。而一些地方,实际的面积要比登记的面积大两三倍呢。就这次砍伐的山林,实际上有十五公顷,而登记的只有十公顷。我天天和山林打交道,修枝、砍伐,所以,我说的数字是绝对准确的。”

    借着酒劲的男人吉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而吃着山菜,喝着酒的老管家的脸上毫无表情,静静地听着。

    “一百五十万的价格已经不少了。”他忽然说道,然后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干,“你都成山林经纪人了。好吧,登记面积的十公顷,每公顷十分共七十万。剩下的五公顷给你五分共二十五万,一共是九十五万。怎么样?”剩下的还要交税,交际费并不是全部都进了我的口袋。“那些只需十万就够了。”眼里闪着光的男人吉说道:“一百万也好,一百一十五万也罢,大管家整天买进卖出,票子大把的拿在手上。我可比不了。一棵杉木苗想要成材,先要在平地培育三年,再移到山上。每年都要锄草,修枝,还要培育十六年。直到二十年后才能砍伐。你看我还能赚什么呢?”

    “可是,哪年被砍下的树枝和树墩不都是交给你处理吗?那些树枝能当木材用,甚至可以当柴卖。而砍下树后的树墩可以当木屐原材料卖出,最后的也可以作为牙签和劈柴的原材料卖出啊。所有树木没有不值钱的地方,作为看山人的你收入一定也少不了吧?”

    被老管家击中要害的男人吉立刻卑屈地笑了。

    “我真佩服大管家,连这么细小的地方都记得那么清楚。也好,这次的木材,就照你说的办吧。好像,这段时间还会让我发一笔……”他用那双不再细腻的手为老管家倒满了酒。

    “对啊,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他端起男人吉为他倒的酒,把本子从怀里拿出来,一片片翻着。

    盘腿坐着的男人吉伸出了腿。

    “究竟这账上记着什么呢?”他肆无忌惮地看着老管家手上的账本。

    “这可是我的宝贝账啊!”

    当翻到第五页“二十公顷没有账时,老管家飞快地在下边写着什么,最后急忙把账本盖上了,男人吉显得非常惊讶:

    “哦,我懂了。账是树木的代码。有砍伐权就有账,只有没有砍伐权的没有账;没有砍伐权的就只有账对吗?

    他据自己的猜测说着,老管家却没有直接回答他。

    “鹫家的二十公顷山林,除了我们看到的那片外就都砍完了,那砍伐权没问题吧?”

    忽然把声音放低的他,不放心地看着男人吉。男人吉也把那张饱经沧桑黑黝黝的脸伸了过来。

    “噢,绝没问题。并不是把森林砍伐权卖了,就只是用砍伐权做担保,来向当地信用金库借钱在登记薄上。也不曾替换持主的名字。印章嘛,大管家你一直保存着。你还担心什么?第一,不懂的人并不知道山林的地方和树木是分别立项的,全部认为地皮是自己的,上面的树木按道理来说也应是自己的。可是,要知道这么多事的人,也就是你府上的那个女人。”他嘲弄般地皱皱鼻子笑了。

    “她确实很担心呀!提出要看鹫家山林的就是那个大小姐。我不在的那一次,鹫家山林登记所的人打了电话,他们就想到了这里。”这才是老管家为什么忽然来鹫家山林的原因。

    余楚是第一次突然感觉到有些害怕,害怕讨厌的郑嘉森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以为他永远会像六年前的那个下午,带着一脸的坏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余楚说:“嘿,余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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