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第3/3页)

脸上的皮肤已不再那么滋润,头发也开始花白,她人长得很瘦,特别是双手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劳作的手,青筋毕露,皮肤粗糙,干瘦的手使得手指显得更长,光从外表来看她就像是一个常年干粗话的老保姆。但她却穿着一身从头到脚都是崭新得体的价值好几千元的名牌服装,让人猜不出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来的女人大大方方地与刘宏超握了握手,一点也不自卑的介绍说:“我叫吴佳琳,是刚从监狱刑满释放出来的。”刘宏超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的名牌衣服但整个人却像是一个常年干体力劳动的人。

    他们在互相寒暄后刘宏超问:“不知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吴佳琳考虑了一下,字斟句酌地问:“不瞒你说,我是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我在里面关了整整15年啊,所以对外面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这15年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啊,原来许多认为不好的东西现在人们却趋之若鹜,真是搞不明白了!刘律师,你对腐败问题怎么看?”吴佳琳话锋一转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刘宏超完全没有想到来人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整理一下思绪回答:“腐败问题是任何一个当政的政党或者说是任何一个政府都应该反对的事情,如果他不去反对或者不去下大力气反对,那这个政府就不可能搞好,这个执政的政党也不会再长期执政下去。我看你的年龄也有四十多岁了,应该对我国解放后的历史有一定的了解。你可以回忆一下,解放后开展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运动’这些‘运动’的目的或者叫出发点其实都是整那些腐败分子,也就是现在叫的贪官污吏。但是,不幸得很,很多这样的运动都在运动中被人转移了焦点,除了三反运动以外,其他很多运动到了最后都成了整不该成为运动对象的人,对很多普通人造成了伤害,而且还更加深了干群关系的紧张。”刘宏超说到这儿停了一些,点上一支烟透过茶楼面向大街的落地大玻璃窗看着外面正在哗哗下着的大雨和那些站在临街商铺门口躲雨的人们继续说:“你看,就像外面正在下着的大雨一样,大雨荡涤了空气中的污浊,使空气变得清新,如果长期不下雨,空气将会污浊不堪,人们就会得病,就会死亡,但大雨也会将一些污水溅到路人的身上,使人的衣服变脏,我们不能因为下雨可能会溅脏自己的衣服而反对下雨,对不对?”吴佳琳注视着窗外的大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就像是不能因为洗澡水脏了就将洗澡水和水里的小孩一起倒掉一样,是不是这个意思?”刘宏超笑笑说:“对,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不能因噎废食的意思。也就是说不能因为以前在运动时被某些人转移了方向,造成了对一些无辜的人的伤害而去完全否认这些运动,乃至于最后实际上那些运动的真正对象逃脱了被运动!如果你认真研究过毛泽东的著作和他的思想,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彻底的革命者,他在中国革命胜利前就担心共产党掌权后会变质,会变成实际上的自己前任的继承者,会背叛自己所代表的工农阶级,会重蹈李自成的覆辙。解放以来毛泽东为了防止党内的腐败,为了清除那些党内的腐败份子搞了一个又一个运动,效果有没有呢?当然有,比如解放初杀了一个李青山、张子善,遏制了几十年官员们的贪污,但这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干部与群众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还有,我们的上层建筑基本上是继承几千年以来传承下来的旧的一套东西,与经济基础已经不适应了,如果掌权的一些人,当然也包括老百姓的头脑中不去除那些旧的东西,工农刚刚才得到的政权是很容易丢失的,是很容易改变颜色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毛泽东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希望用工农的力量来阻止这种变质,用工农兵来直接监督整个官僚体系。但是,不幸得很,由于毛泽东的思想并不为当时绝大多数人真正理解,也由于旧的传统势力太过强大,还因为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具有各种目的的人最后还是实际上把持了所谓的新生政权,这些所谓的新生红色政权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变了质,工农群众仍然对官僚们没有实质上的监督权。文化大革命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失败了,没有达到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的目的。但是,我相信,一个真正为了绝大多数人民,特别是工农利益的政党——共产党最后还是会沿着毛泽东指出的道路前进的,现在的这种腐败现象也一定会被纠正,这些在台上的贪官污吏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看不出来刘律师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呢。”

    “一个人没有一点理想,浑浑噩噩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难道成天就是追逐金钱、权利或者美女?唉!现在这个社会中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少。特别是在一些当官的人中间,他们名为共产党员,但实际上他们早就不信共产主义了,他们的嘴里成天念叨的都是钱、玩,脑袋里想的都是权。其实,骂共产党骂得最凶的人就是他们!幸好现在中央还没有出现戈尔巴乔夫这样的人,要不然中国早都变天了!”从来也不隐瞒自己观点的刘宏超说到这儿显得很气愤。

    吴佳琳入神地听着刘宏超的长篇大论,显然,刘宏超的言论让她认定了刘宏超不是也不会跟那些腐败份子是一伙人,这才下定决心对刘宏超说出了武梅在监狱中对自己说的那些事情。

    屋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雨雾朦胧,使得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都快要看不清了。心情沉重的刘宏超语气低沉地对吴佳琳说:“其实,我们早就已经估计到这个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但是当时苦于没有证据啊!武梅也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为什么会走上这条杀人犯罪的道路?难道社会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他的家庭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其他人从这一起案件中得到了什么教训呢?那些腐败份子这样来利用一个没有什么文化,没有什么知识的头脑简单的女人真是太下作,太无耻了!”刘宏超喝了一口茶,点上一支烟继续又说:“武梅在监狱中有所改变真是太好了。这要感谢你啊!我有时候就在想,我倒可以说是救了武梅一命,但我到底救得值不值呢?她这条生命值不值得我救呢?如果这个被救的武梅在监狱里不仅没有学好,反而变得更加不可救药,那我不是多此一举吗?不等于是给社会增加了一个毒瘤,一个潜在的杀人恶魔吗?我不就成了一个间接的帮凶了吗?真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刘宏超站起来向吴佳琳鞠了一躬。

    吴佳琳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回敬了一躬说:“刘律师快不要这样说。我真的是不敢当,不敢当。”说着她从随身带的坤包里拿出了十多页的一叠纸说:“这是武梅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写出来材料。她的文化水平不高,好多字还是我教她写的,不过意思都写明白了。材料里反映的那些事情真是触目惊心啊!可以说是不可想象啊!真想不到现在有些官员的胆子简直是太大了!什么事情都敢干!什么坏事都敢做!”吴佳琳说着直摇头。她接着又说:“刘律师你认为这个材料有用吗?你打算怎么办?”

    刘宏超一边看一边说:“有用,有用,真的有用,太有用了!如果早有这个东西,那些狗官那时就跑不掉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也不晚啊。这些材料当然最后是要交给纪委或者是检察院这些专门反腐的机关的。”说到这儿,刘宏超想了想又说:“现在这些人还在台上,他们的势力还很大,关系网早就已经编织的非常牢靠了。我看我们要策略一点,或者说是先再收集证据,等待时机,等时机一到再把这些材料都交上去,那个时侯他们就别想跑掉了。你看呢?哦,还有,你看这样好不好?材料的原件还是你保管好,你给我一套复印件。不过,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人的是很狡猾的,也是很凶残的,一但知道你这儿有危及他们命根子的东西,他们是会不顾一切的,不但你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那个武梅就算是在监狱里也是很危险的。保管好这些东西,等待时机,我相信不会等很久的。”

    这时,雨停了,金色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隙洒在了湿漉漉的高楼大夏上,洒在了还积着水的街道上,洒在了匆匆行走的路人身上,清新的空气浸人心脾,刘宏超呼吸着这清新的雨后空气,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他高声喊道:“贪官们,你们的末日到了!”

    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喜欢坏人最终被消灭,被绳之以法,被打入18层地狱,而好人最终冤屈被洗清,冤狱被平反,好人有好报,有情人终成眷属。但现实却并不总是这样,有时候坏人活得比好人滋润得多,风光得多,以至于许多好人有时候也想变成坏人。如果到了好人都想变成坏人的时候,这个社会就真的是太可怕了!太无可救药了!然而,不管是在哪个社会里,好人总是要比坏人多得多的,好人的总体力量也是要比坏人大得多的。如果真的是坏人都比好人多了,就像圣经里说的那样是一定要被天谴的!在某一些地方,某一个时候,某一些部门坏人可能会一时得势,就像乌云会暂时遮住太阳一样,但终究他们是不可能长期得势,永远得势的。好人的委屈、冤屈也最终会随着坏人的被清除,被消灭而得到伸张、平反。

    金守一、朱建国及他们的后台的好日子又继续了一段时间,省城的许多重要部门都有了他们一伙的“兄弟伙”,他们已经结成了利益趋同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这一伙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枉法裁判,甚至与黑社会的勾结,他们的魔爪已经伸进了省城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那些被欺侮的,被强买强卖的,被冤屈的,那些被贪官勾结的不法商人将国有资产贱卖后生活无着的工厂职工,他们告状无门,只得到处上访,省城的社会已经到了不稳定的边缘。

    在这期间,许多有良知的人也在不断将这些贪官的劣迹揭发到有关部门,甚至一直告到中央。这里就有刘宏超、龙记者、吴佳琳他们反映的武梅、关玉贵杀人一案中出现的种种不正常事情,而其实一直在关注武梅杀人案的派出所长赵成也早就对这一起案子中出现的不正常现象进行着暗中调查,赵成也已经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过金守一和朱建国。但是,这些揭发材料都石沉大海,好像没有任何反应,贪官们仍然花天酒地,贪腐的胃口越来越大。他们就好像在进行着最后的疯狂。

    就在赵成、鲁大云、刘宏超、龙记者和吴佳琳们都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重庆市掀开了大规模的反黑、反腐风暴,以重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文强、彭长建为首的包括重庆市公检法系统的许多头面人物纷纷落马,揭露出来的这些贪官的贪污腐败事实真是触目惊心,让人叹为观止!善良的人们绝想不到这些平时在台上装得人五人六的满口慷慨激昂的革命辞藻的共产党的高级干部,他们的真实面目却是如此地猥琐、贪婪、凶狠和残暴!然而,就是这样一些人为什么能够长期把持一个中央直辖市?他们为什么能够敢于明目张胆地大势敛财、勾结黑社会鱼肉百姓而长期无人过问?难道一定要等脓疮都快要破了才来挤它吗?为什么不能再脓疮刚刚长起来的时候就医治它呢?重庆市在薄熙来书记来之前从表面上来看也似乎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就像在抓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彭长建时彭长建说的那样“薄熙来,你没有来重庆之前大家都太太平平的,你一来就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就是变成了鬼都不得放过你……”在以前的这种虚假的繁荣景象下掩盖了多少罪恶啊!就像一部文艺作品中说的那样“高楼后面有阴影,霓虹灯下面有血泪”啊!

    重庆市的打黑反腐成绩是巨大的,战果是触目惊心的,公检法系统内揪出来那么多的贪官污吏,有些部门甚至已经到了无官不贪的地步!以至于薄熙来书记采取了重庆市的全体警察都就地下岗再重新上岗的非常手段!然而,重庆市的警察队伍并没有因此而自毁“形象”,恰恰相反,重庆警察在重庆人民的心目中更加高大了,重庆市的人民是兴高采烈的、满意的,全国人民是欢欣鼓舞的。贪官们已经感到自己的末日就快要到了!

    2010年3月2日——2010-5-7日于成都红运花园

    2010-11-1第二稿改于成都市红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