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第3/3页)

尸案,也是间接地暴露了她其实就是凶手,这也被群众反映了上来。这个案子就是这样破的。不知道龙记者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龙记者开门见山地问:“听说这个武梅在庭审时当庭说她在羁押期间从看守所出去打过胎,是不是有这回事?”

    还是朱建国回答龙记者的这个问题:“有,有这回事。”说着朱建国从自己的手提包中拿出几张纸说:“这是武梅在我们古城中医院妇产科做流产手术的病历复印件。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武梅在被抓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可能是由于她被抓进来精神上受了点刺激和看守所里的生活没有外面好的原因吧,她也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怀孕了,都已经到她怀孕快7个月时我们才知道她怀孕了,才把她弄出去做了人工流产。情况就是这样的,这儿有医院的证明。”

    龙记者接过医院的证明看来起来,医院证明武梅当时已经怀孕7个月了,有医院的检查报告和病历记录等,还有5月12号做人工流产的经过说明。在医院的证明上龙记者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龙记者又问:“为什么武梅在庭审时说她在进看守所一个月后还来了月经的呢?据我知道,如果怀孕了月经就会停止,如果武梅真是在进看守所后一个多月还来了月经,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武梅是在看守所羁押期间怀的孕,而不是在进来之前,难道不是吗?”

    应该说龙记者的问话很尖锐,一针见血地问到了问题的要害处。但龙记者没有料到,老奸巨猾的朱建国对这个问题是早有防范。朱建国一听龙记者问这个问题不由得微微一笑说:“我们一开始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也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后来我们咨询了专家,专家是这样说告诉我们的‘这种现象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这实际上是一个比较常见的现象。有一些妇女在怀孕以后的头一两个月也有可能会流一点类似于月经一样的血样物,特别是有些妇女在怀孕之初环境有大的变化,情绪有大的波动的情况下,比如武梅被拘留就是这样。有时候有些妇女的先兆流产也会让人误会成是来了月经。’是不是怀孕了,怀了几个月的孕还是要以医生的诊断为准。你看,这是医院医生的诊断。”朱建国又拿出一张诊断报告来。

    不能不说朱建国是聪明的,该弥补的东西的已经弥补了,该掩盖的东西已经掩盖了。这个朱建国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他早就预先想到了,早就找欧院长把假病历准备好了,就连医学上的对武梅到底是不是月经的问题也已经找好了托辞。还有,最主要的东西,武梅打下来的胎儿也早都被朱建国他们毁灭了,现在要再来找证据,那真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不过,龙记者并不气馁,他还是继续就这个问题问下去:“如果说武梅进看守所一个月后还来了月经用刚才的解释还说得过去的话,那武梅在三月份的时候,如果说她是在进来之前怀上的话,那时都已经怀了5个月以上了。那时,章检察官来问她的时候她都还在说她没有怀孕又怎么解释呢?”

    龙记者的这个问题问得是非常尖锐,非常直截了当,一点都没有给对方回旋余地。

    朱建国沉思了一会儿,给在座的几个人每人都发了一支烟才说:“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我们也和你一样感到奇怪,感到不可理解。但医生就是这样解释的,技术上的事情,医学上的事情我们谁说了都不做数,怀疑尽可以怀疑,但还不是只有听专家的,谁知道武梅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回答章检察官。你说是不是?”朱建国耍起了太极功夫。

    听朱建国这样解释,龙记者知道这个问题就只能是到此为止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再问什么他们都可以往专家那儿推,给你说一下深奥的科学、技术方面的解释。

    龙记者又转向了另一个问题:“武梅打下来的胎儿组织还保存得有没有呢?”

    龙记者太天真了,朱建国们把所有的漏洞都想到了,怎么会不把最重要的武梅打下来的胎儿的处理问题想到呢?这个问题不预先处理好,其他问题再弥补得好都是白搭,不但是白搭,而且还是证明做假者做假的最有力的证据!就像前几年北方一个省份发生过的类似案件一样,女犯罪嫌疑人打下来的胎儿组织也是一点都没有保留,到了有关部门要追究此事时没有了相关物证,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朱建国听龙记者问这个问题时用仿佛才想起来似的惊呼一声:“哎呀,你提醒得对,提醒得好。我咋个把这个问题给忘了呢?”说完掏出手机给什么人打起了电话:“欧院长吗?你好,你好。我是朱建国啊,对,对,对。我问你一个事,就是前不久我们看守所有一个女犯罪嫌疑人到你们那儿做了一个人工流产,你还记得吧?对的,就是叫武梅。她打下来的胎儿的东西你们那儿还保存得有没有?哦,应该还保存得有吗?嗯,你还要去落实一下,好,那就请你赶快问一问,对,很重要,我等你回话。”

    打完电话朱建国对龙记者说:“我已经给中医院的欧院长打了电话了,他说一般情况下是要保存的,不过他还要去落实一下。他马上就去查,你不要着急,马上就会有结果的。”说完他又给大家发了一通烟。

    朱建国殷勤地给龙记者点上香烟,龙记者吸了一口后突然问朱建国:“为什么你们不把武梅打胎这件事的有关材料装进案卷去呢?难道你们不知道《刑法》和《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吗?”

    龙记者本来以为这个问题是他们最难回答的问题,龙记者认为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将不把武梅堕胎的材料装入案卷搪塞过去。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事,说穿了其实就是故意要让武梅去死!

    朱建国微微一笑:“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刑警队负责往上报材料的警官是个新手,这个小伙子的表现是非常好的,他唯一的妹妹在前年被一伙犯罪份子杀害了,你想看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好大!所以说他对这些杀人犯罪的坏蛋是恨之入骨的。当然,话又说回来了了,你再怎么恨那些坏蛋,也是要依法办事嘛,对不对?我们是警察嘛。结果一个是因为他年青,业务不熟,二一个可能是因为他特别恨那些坏蛋。不过现在他到底是不是故意不把武梅堕胎的材料放进去就说不清了。总之,材料是忘记放进去了。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是我的责任我肯定要负。龙记者,你放心,我们分局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朱建国的话到底有多少真实成分,天才晓得!

    龙记者的整个调查基本上都是朱建国在回答,蒲处长和林处长都只是在那儿听着,根本就插不上话。龙记者很清楚,他们两人都不过是摆设,今天的主角就是朱建国一人而已。在等中医院欧院长的电话的时候蒲处长把服务员叫了进来,让他们把桌子撤了出去,另外又叫他们给泡了几杯好茶。这时,朱建国的手机响了,朱建国接完手机后十分遗憾地对龙记者说:“简直是太不负责任了,我们当时还交代了要给保留一点胎儿的胚胎组织,但欧院长说妇产科的那个小护士前几天刚刚把本来保留的胚胎组织全部都扔了。简直是太不负责任了!太不负责任了!”

    其实,龙记者知道这是朱建国在演戏,他们根本就不会留下什么胎儿的组织。不过,龙记者当然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揭穿朱建国的表演。

    龙记者只得直截了当地问朱建国:“听说在庭审时武梅说是你介绍她和叶武军认识的啊?”

    朱建国不慌不忙地回答:“这倒是真的。这个武梅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们原来就认得到。叶武军是我们刑警队的,这个娃娃很是有些腼腆,耍了好几个女朋友都没有耍成,弄得我们政委都在为他着急。刚好三年前我又见到了武梅,当然先并没有认出来,是后来才认出来的。当时那个武梅说她一直在跟她的老公吵架,闹离婚,要我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我这才给他们两个人促成了这个好事,情况就是这样的。”

    龙记者在他的笔记本上快速地记着,蒲处长和林处长好像龙记者的采访与他们无关似的在那儿喝着茶,抽着烟,两个人低着头在小声地摆谈着什么,而朱建国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吸着烟心想,“幸好这些问题我都事先想到了,哼,龙记者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

    正在这时龙记者头也没有抬突然就问:“三年前武梅是不是就已经被你们刑拘过一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刑拘的?”

    朱建国听龙记者问到这个问题时心里一惊,手上的香烟也掉在了地上,他有些尴尬地用脚踩灭烟头,然后喝了一口茶,这才回答说:“嗯,是这样的。因为当时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被害人的传呼机,嗯,嗯,那个传呼机上显示武梅给被害人在被害的当天打过传呼。所以就以这一点把武梅作为犯罪嫌疑人刑拘了。但后来却一直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而武梅也一直不吐口,而她的羁押期限也快要到了,所以,根据法律规定我们只好把她放了。情况就是这样。”

    龙记者的采访就这样结束了。朱建国他们的太极功夫似乎圆满地回答了龙记者的所有问题,在整个事件中警方基本上没有任何责任,责任都在那个该死的“月经”来的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武梅进看守所后一个多月后才来;责任都在武梅的胎儿长的太慢了,以至于胎儿5个月了她自己都还没有发现;责任都在那个不负责任的小护士把打下来的胚胎组织给弄丢了;责任都在那个年青的新警员不懂规矩,不负责任;当然,领导也是要负一定的领导责任的。不过大家都知道所谓的领导责任就是不负责任,就是不了了之,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龙记者的采访让整个事情似乎都清楚了,都有了似乎合理的解释,但又似乎更加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