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结局上

    第十四章 大结局上 (第3/3页)

量一扯,生生飞起撞在冰壁上,震得满壁结了数百年的厚厚冰层刹那全部粉碎,叮叮当当落满一地,四长老被埋在冰堆里,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他并不意外的看了长青殿主一眼,低低道:“师父……”

    长孙无极久久沉默着,比月色更苍白,眉宇间却生出玉石般坚定的清。

    这话让长青殿主神色一动,眼神略略一软,随即又恢复了冰石一般的高冷:“本座很好。”

    长孙无极无力的笑笑,却岔开话题,问:“师父……她只是闯四境上神殿求助,完全按规矩来,何必……赶尽杀绝。”

    “妖物……”长孙无极低低一笑,“如果……她只是想离开呢?既然她只是要走,那么让她走,不就成了吗?”

    半晌他用平板的语气,一字字道:“你该知道,即使本座一身神术,即将飞升,有些违反人间规则的事,依旧是不能做的,否则必受天谴之刑。”

    “你可以继续在这里想,但是结果只有一个。”长青殿主看他半晌,转过身去,“你执迷不悟,本座也不能一再对你姑息,否则何以服众?本座明日便昭告全殿,她若死在阵中,本座便放了你,殿主之位还是你的,她若闯过四境,本座便将你处死,你这一生,休想和她在一起。”

    长青殿主看着他脸上神情,看他淡定如常并无丝毫遗憾的语气,眼神中掠过一丝不解,半晌冷冷一拂袖,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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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极要选择生存还是死亡,孟扶摇要选择破阵而死还是不破阵而死。

    破阵,就算这鼎不坠,就算两人不怕随鼎摔死,外面还浮在半空的铁成怎么办?他重伤在身还在昏迷,云絮一收立刻坠落,绝对无法自救。

    孟扶摇爬上鼎口,看了看铁成位置,离自己这边更近些,想了想道:“把他拽过来,要坠,和我们一起坠,活的几率还大些。”

    战北野算算距离,拉下她道:“我来吧,好歹我个子比你高些。”孟扶摇无奈,两人互换了位置,果然战北野的手指,堪堪将要抓着铁成的衣襟。

    而蹲在她肩膀另一侧的元宝大人,也没能看见。

    “当!”

    正正落向鼎中那个红光闪烁的缺口!

    “嚓!”

    “砰!”

    “轰!”

    两人都晕了过去。

    四面有啁啾的鸟鸣之声,伴随着隐约的花香,这花香闻起来似乎并不高贵,倒像是油菜花的香气,四月油菜黄,闻着那香气,便似乎看见家乡田野里,巨大的金黄色地毯一般的油菜花田,镶嵌着碧绿的春草和柳丝,偶尔田间陌上,点缀几抹开得热闹的粉红桃花,那是前生里最美的春光,像油画上敛衣垂目的女子,美得简单纯朴,明丽而含蓄无声。

    又说:“扶摇,你看油菜花虽然不起眼,但美得鲜亮,你的一生,将来无论落在哪里,也要活得鲜亮才好。”

    没有你,没有你们,我心里总有一角暗淡沉重,到哪里去鲜亮呢?

    随即她大吃一惊。

    有一瓣桃花落在她脸上,孟扶摇伸手一抓,掌心里的花瓣香洁柔软,真的是桃花。

    记忆中明明是在寒冷的极北之地长青神山,在艰难苦厄的一关关闯长青四境,第三关中巨鼎掉落……为什么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家乡的春景?

    战北野呢?云痕呢姚迅呢铁成呢?

    孟扶摇一霎间心中狂喜,狂喜刚刚涌至顶峰,突然想起生死未卜的长孙无极,笑容顿时凝结在了脸上。

    怎舍得?怎舍得?

    人生里怎可有如此百般为难?

    那株树却突然说话了。

    赫然竟是战北野的声音。

    怔怔的看着战北野,孟扶摇此时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欢喜,哦,还是没回去啊……

    这个猜测让她手一抖,一把抓住战北野就问:“你在看什么?你看见了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

    孟扶摇怔怔听着,越听越毛骨悚然,侧首看战北野,他笑容明朗眼神诚挚,毫无玩笑之态,孟扶摇顿时觉得,心底的凉一阵一阵彻骨的冒上来,虽是在这温暖的四月天气里,依旧冻得她颤了颤。

    “对,很香吧?”战北野舒畅的笑,眼底闪烁着喜悦的光。

    “嗯。”战北野指着一片地方给孟扶摇看,那个方向在孟扶摇眼中是她家乡的河流,“明泉宫是我和母后住得时间最长的宫殿,我童年到少年都在那里长大,看,那个殿角下,还有我用小刀刻的字……”

    “你没有看见油菜花?”孟扶摇不死心,“还有小河……桃花……小屋……”

    那一眼看得孟扶摇又要晕。

    她突然想起元宝大人和铁成,转目四顾没看见铁成,却看见元宝大人和他们排排站着,也在目光痴迷的望着前方。

    妈妈的怀抱,真暖和啊……

    它拼命的往那怀里拱,想要寻找回血脉和生命里最初的温暖,然而那双抱着它的爪子,还是渐渐松开了。

    有了下一代,上一代使命也便结束了。

    那漫长的百年啊,从此便是它一个人渡过了……

    突然窜过一只肥大的黑影,一把将它揽在了怀中,替代着妈妈的怀抱,做出要喂奶的姿势……

    “吱吱!”

    它一抬头,对上孟扶摇惊愕的黑眼珠,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想,真是的,天域真厉害,把自己这个本地鼠都险些套中了。

    这是天域。

    想象中,天域应该像云浮那样,浮云飘渺,华光普照,高天之上楼台殿宇,香花浮沉,十足十的天庭之境。

    天域在心中。

    此心安处是吾乡,一生梦魂所系,心向往之,便是天域。

    便如战北野看见的明泉宫,母子相依为命,僻居宫廷一隅,那时他还是少年,才华未露,宫里宫外还未视他如眼中钉,步步危机的生活还没完全开始,他在紫藤花架下给母亲洗头,心意安适而轻恬。

    战北野本身也是久经风波的人,虽然心中沉迷,却立即转过头来,目光一缩沉声道:“有诈?”

    战北野想了想,将手中东西交了给她,孟扶摇一看,怔了怔道:“啊,我们的武器,你怎么拿回来的?”

    孟扶摇默然,心知在那种情形下便是自己也抓不住,何况受伤的战北野?能抓回武器已经是莫大幸运,只是不知道云浮之鼎一灭,铁成怎样了……还有云痕姚迅,在那怪异的峰顶会不会也受到牵连……

    那许多人为她的道路付出一切,她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随即慢慢瞪大眼睛,乌黑的眼眸,渐渐浮上更深的黑暗,那黑暗是了悟的绝望,是无言的心惊。

    那一片原本起了好大水泡,通红一片,上了药后水泡溃烂收缩,泛起白色泡沫,但是肌肤通红损伤仍在,如今抹去药物再看那伤痕,溃烂的水泡已经不见,只剩下一点淡白色的疤痕,肌肤的红肿,也已经褪去。

    可她刚才亲手替他上药,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一转眼间便恢复成这样?

    难道他们在鼎落的瞬间,已经昏迷了十几天?

    孟扶摇清楚自己的身体,虽然疲惫,但是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以她和战北野的实力,怎么可能震一下就晕十几天?那饿也饿死了。

    孟扶摇没好气的揍他一拳,将伤药收起,恨恨坐到一边,战北野哎哟一声叫道:“我有伤!你这粗手笨脚的女人!”

    他转头看孟扶摇,眼神凝重。

    战北野听懂了她的意思,目光颤了颤,半晌道:“或者可以这么说,我们的寿命还能支撑多久?”

    他们为心之天堂所沉迷,流连在这里的分分秒秒,外面都可能过了一天,一旬,一月,或是一年,而在这段时间内,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等他们,老死。

    “不能坐以待毙。”孟扶摇拉着战北野起身,“我们要想办法破阵。”

    原以为孟扶摇是有这个意志的,不用担心这最后一关,然而不想天域又改动了,似乎被殿主以神术召唤,叠加了时间,又或者以时空挪移之术,引入仙域,总之,这回它也没经验了。

    元宝大人想象了一下自己老死的尸体,毛骨悚然……

    “是啊,把明泉宫后院的花架都砸坏了……”战北野十分可惜的附和。

    恍惚间觉得眼前浮光掠影,飘过无数浮游闪亮的苍青色符咒般的字迹。

    “没有。”

    “鼎砸出了一个洞?”战北野突然上前,将那鼎挪开,“你看。”

    “不会是到仙境去的路吧。”孟扶摇勉强开句玩笑,“你看,我们眼中的情景虽然都不一样,但是鼎后的洞居然看的是一样的。”

    虽然知道契机也许就是杀机,但是总比在这样永远的一成不变中焦心如焚的等待着自己老去要好。

    “不能去?”孟扶摇蹲下身,元宝大人犹疑着,它也觉得这里应该是个契机,但是四境所有的契机都杀机暗藏,去,很可能便是死路一条。

    “对!要死就死个痛快!”战北野大力赞同,一把拨开元宝大人,大步当先进去。

    阶梯很窄,只容一人攀登,这里看起来有了几分天域的感觉,四面都是烟云,看不清周围景物,高而直的长阶一路而上,像是延伸入了天际。

    战北野却道:“平路。”

    战北野越走越热。

    孟扶摇越走越冷。

    满地都是闪亮的冰雪,四面的嶙峋的岩石结满了冰,高山之巅的风怒吼着,冰刀般刮面割心,隐约峰巅高入苍穹,还在h2